约翰·伍尔曼日记 第四章(第2/6页)

5月9日,我在一位教友家中早餐,然后他陪我们走了一段路。我以敬畏主的心同他谈起关于蓄奴的问题,为了这事我心中忧愁,所以用最坦白的话向他提出,他态度温和地听我说话。路上我们未参加其他聚会,因为我一心盼望赶上弗吉尼亚的年会。在旅行中我不时感觉到从心中发出的呼声:“哦,主啊!我是地球上的一个陌生人,求你不要向我掩面。”11日,我们渡过了波拖马可河和拉帕汉诺克河,留宿于罗亚尔港,路上遇着一位民兵上校,似乎是一个颇有思想的人。我找机会向他说出了我的想法,那些依靠自己劳动生活,并训练子女如何节俭如何经营的人,比那些依靠奴隶劳动生活的人确实快乐多了。他表示同意我的话,并说那些怠慢不听话的黑奴的行为往往引起麻烦,又说我们自己一天所做的抵得上奴隶两天所做的。我答称自由的人能够适当地关心自己的生活,从努力养育自己家人中获得满足;奴隶则不然,他们的劳动,无非为了供养那些把他们当作财产的主人,而他们自己除了被奴役之外,一生无其他盼望,所以缺少那诱使他们勤劳的动力。

在谈论一会儿之后,我又说:“人有权力,却常常误用它。我们奴役黑人,而土耳其人以基督徒为奴隶,我总相信自由乃是一切人生而有之的权利。”他并不否认这一点,可是他说黑人在他们本土的生活情况极为恶劣,来到这里后许多人的生活比原来的还好。我说:“我们两人的行动原则恐怕是大不相同。”我们的谈话到这里结束。在这里我愿意补充的是这事以后有另一人亦提出同样意见,认为黑人因本土的骚扰和不安定,都处在悲惨中,以此理由作为捕拿他们来做奴隶的辩护。我回答说:“如果我们真的是为同情这些非洲人痛苦的处境才买他们,那动机必使我们善待他们,好叫这些因悲惨情况离开本土的人能够在我们当中享受快乐生活。他们既同属人类,他们的灵魂和我们的灵魂同样宝贵,也和我们同样需要《圣经》的帮助与安慰,我们不能规避教导他们的责任。可是既然我们在实际上表现了我们之所以收买这些人,无非为自己的利益,又既然收买俘虏可使好战的人打得更起劲,并造成更严重的灾荒,所以借口他们在非洲情况不良,实不足以作为我们的辩护。”我又说:“在我看来,南方诸州目前处境甚难,奴隶们正像一块沉重的石块压在他们的肩头上。如果白人仍然不顾一切,选择保留他们从奴隶身上所获取的财富,不依照良心对待同类,那么他们肩头上的重负必定一天比一天沉重,直到有一天必须改变时,形势将不利于我们。”那人对我的话表示同意,并承认南方对待黑奴的情形使他有时想到,应像全能的上帝一样公正地制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我们沿直线旅行经过马里兰,于12日抵达弗吉尼亚的锡达溪,和教友们相聚。第二天我与好几位朋友结伴骑马至坎普溪。一天早上,在途中我忽然深深地感觉到我在这些困难事上急需神的帮助,心中非常痛苦。我暗暗地求告至高者,说:“主啊,恳求你向你所造的忧伤可怜的人显出慈悲!”不久我就觉得宽慰。同行中有一人开始谈论贩奴的事,并为这种买卖辩护。他说黑人是该隐的后裔,他们的黑皮肤是该隐杀害他兄弟亚伯之后上帝给他们的印记。该隐既是那样邪恶的人,他的族类当奴隶正合适,这也是出于天命。另有一人也发言赞成他的意见。我回答说:“根据《圣经》记载,洪水之后只有诺亚一家存活。诺亚属于塞斯族,而该隐一族已灭亡了。”他们当中有一人说:“洪水之后哈姆到了诺德那里,娶了妻,诺德是遥远偏僻的地方,该隐后裔住在那里,洪水的泛滥未及于这地方。哈姆被诅咒须作他弟兄奴隶的奴隶,他又和该隐之后结亲,这两家结合所生的,岂不是宜于永远为奴?”我回答说:“洪水乃是神对世人邪恶的惩罚,该隐一族既然是最邪恶的,若说他们可以不受洪水泛滥之灾,那是不合理的。至于说哈姆到诺德娶妻的事,未有明确的时间,诺德在哈姆第二次娶妻时可能已有诺亚后人居住。更重要的是经上明明说‘凡在地上有血肉的动物都死了’(《创世记》7:21)。”我又提醒他们先知曾一再说到“儿子必不担当父亲的罪孽,人人均须担当自己的罪恶。”我对于他们那种错误的想法深觉烦恼,以沉重的心情告诉他们:“一般说来,蓄奴的动机是在乎喜欢逸乐及贪图便宜,而人们惯以脆弱的理由来为无理的事辩护。我对于辩论原无兴趣,只盼望得到真理。我相信自由是他们(黑奴)的权利,现在他们非但被剥夺了自由,且在许多方面遭受非人道的待遇。我亦相信那作为被压迫者避难所的主在他所定时候来到之日,必然为他们申冤。到那时那些在他面前行为正直的人必将大有喜乐。”我们的谈话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