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煤永老师和农(第2/7页)

“您到这里来找谁?”针叔问。

“请问有个小孩叫谢密密的——”

“您不能进去。我去把他叫出来。”

他进去后砰的一声将门关好,从里面锁上。煤永老师站在外面,心情有点激动。现在那里面非常安静了,是不是集会要散了?

煤永老师坐在那把椅子上等了好久,都快打瞌睡了,针叔才将锁住的大门打开出来了。但是只有他一个人。

“谢密密不肯出来,他正面临关键的测试。您是他老师吧?您瞧,这是他送给您的润喉丸,是小区一家工人家里的传家宝,他说您用得上。这孩子真懂事。”

煤永老师的眼眶湿润了。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那会是什么样的测试。

他一下公交车就看到暮色中站着谢密密的父亲。

“煤永老师,您没有见到他吧?”

“咦,您怎么知道的?”煤永老师吃了一惊。

“因为我也见不到他。我怕您见怪,就来这里等您。”

“不,我不见怪。我是没见到他,但他托人送给我润喉丸了。”

“他正是这样的,老是关心着别人。”

他俩默默地在黑暗的小路上走着。后来老谢忽然又开了口:

“我对不起密密的妈妈。我真无能,我在夜里因为羞愧而咬紧牙关。”

“啊,请不要这样想问题。您把密密教育得非常好,他在我的学生中是最优秀的。我要谢谢您!”

“煤永老师,我在流泪,真不好意思。再见,再见!”

老谢从那条岔路回家去了。煤永老师望着他的背影感慨万千。

煤永老师回到家里时,心中的虚无感已经消失了。他在台灯旁开始备课。他文思泉涌,一边写一边暗暗地为自己的灵感感到吃惊。这两三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处于事业的黄金时代,工作起来得心应手,创新的方案一个接一个,甚至超过了那些年轻人。他沉浸在工作给他带来的幸福之中,不断地微笑着。

农没有回来,却打电话回来了。

“我今晚在沙门这里休息,我太激动了,舍不得走,刚才一看表才知道过了时间了。永,我回来再细细地告诉你。晚安!”

“农,我多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晚安。”

煤永老师放下话筒后愣了一下,接着又释然了。他站起来,不知不觉地往那扇窗户跟前走。

前方一片黑蒙蒙的,那盏马灯有多久没出现了?他好像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了。黑暗里有一男一女在小声地交谈,他们也许隔得不远,就在他的楼底下。在他听来那女子的声音有点像小蔓。当然,不可能是她,是她的话就上楼来了。小蔓同云医是多么般配啊!她终于找到了她的所爱。她在该恋爱的时候就恋爱了,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可她的这位父亲,一点都不讨女人喜欢。

煤永老师在窗前站了好久。后来,那对男女的谈话声渐渐远去了。他想,这窗户应是他的心灵之窗。一般来说,如果是阴天,望出去就是黑的,只有晴天才会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发蓝的树干。那些老树还是他年轻的时候种下的。那盏马灯也许是他心里的一个永久的谜?还有那些信号,会不会是他自己在给自己发信号?于是在多年有意识的遗忘之后,乐明老师的音容笑貌浮上他的脑海。

农是比较谨慎的,她悄悄地走进读书会,选了一个角落里的位子坐下了。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有很多人在注意她,因而有点紧张。书友们都在辩论,将声音压得很低,农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沙门坐在农的旁边照顾她,告诉她大家在讨论一本书名为《谁是最后的情人》的书,这本书说的是有两位女子,住在都市中,她俩找了很多情人,两人都想知道那些情人当中谁是最后的情人。

农没有读过这本书,坐在那里有点茫然。沙门安慰她说,也有几个人并不是在讨论这本书,他们只不过是在谈论文学,或谈论爱情。

“我想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去,可以吗?”农谦逊地说。

“当然可以啊。那边那位女士和先生还是您的熟人呢。她的名字是张丹织,她旁边的先生是洪鸣老师。您觉得洪鸣老师是不是很英俊?我去叫他们过来。”

“等一等。张丹织女士是学校的体育老师,我竟然没有同她相识!我觉得她非常漂亮——可是,她会不会见怪?这两位看上去像是一对。”农犹豫不决。

“我这就去叫她来,他们只是好朋友而已。”

沙门走过去,农注意到张丹织显得有些吃惊。但她马上站起来往农这边走过来。

“珂农老师,我们终于相识了!”张丹织笑着说。

“叫我农吧。丹织,我早就听说了关于您的神奇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