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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戳了男的一下说,二十年前你也是外地人。

男的说,咱觉悟高。

花白头发在座位上说,您看满大街溩漾溩漾的人,都是外地的,过春节都回去了,北京大街上见不着几个人儿,那才是真正的北京人。

男的说,可不是。

我将手里“陕西某某会”的提兜字面朝了里。我不知道,这大公交车里,外地人究竟有几多?

看那花白头发,年纪未必有我大,当然不能问年纪,刚才已经是大失礼,给“外地人”大丢面子了。看来花白头发和男的已经结成了同盟,将一腔感激不是给了让座的我,而是给了让我起来的男的。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笑着对花白头发说,这位大姐,我可是地地道道北京人,我们家从顺治那会儿就住在北京了。

花白头发说,我们没说您,您可别多心哪。

犯不着刚下火车就跟北京人置气,北京的贫老太太还见得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