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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看见你的屁股啦!

老七满脸通红,还是让我滚。

我说,雀占鸦巢,你告诉我的!

母亲远远地站在台阶上叫我,让我进屋去,说要跟我玩翻绳。我不去,翻绳哪里有浪里白条一样的老七好看,那条绳子随时可以翻,光屁股老七却不是随时可以见,我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母亲不便过来,他们之间有条越不过的沟,我相信,母亲要是老七的亲妈,她早就跑过来了,可惜母亲不是。

我围着老七不断地走动,好奇又无耻,这把老七弄得很不安,他对我呲牙咧嘴,一门心思全为了对付我,早已忘了正屋里老虎一样的父亲。小北风刀子一样地刮着,出外觅食的老家贼们叽叽喳喳地飞回来了,钻进了房檐下头的窝,我围着线围脖,戴着线帽子,站在影壁前感受着傍晚的美好,在看老家贼们回家的同时更想看的是老七如何下台,也就是这出光屁眼子的戏如何收场。

掌灯的时候,父亲穿着大衣要出门,母亲问父亲到哪儿去,父亲说上吉祥听戏,吉祥上演程艳秋的《三击掌》。我说我也要看《三击掌》,父亲说,走!就拉上了我一块儿往外走,走过老七身边,父亲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也学着父亲哼了一声。

事后我才知道,父亲的离去是给了老七一个台阶,父亲前脚走出家门,老七后脚就像兔子一样逃回后院,动作之敏捷,之快,一反他粘稠的性情,用看门老张的话说是“一道白光,倏乎不见”,可惜这样的精彩我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