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父亲,你连在这里为人倒酒的资格都没有。——《镜中蔷薇》7

  谢欣琪不知有人替自己顶了黑锅,还因被锁在家里一晚而怒气冲天。不论怎么解释,哥哥就是一口咬定King不会赴约,她要么是被骗了,就是在撒谎。她打电话给甄姬王城副总,对方没有接电话,让谢修臣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第二天早上,谢修臣来敲她的门,本想放她出去,她却冷笑一声,说:“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于是,外面的人真的没有坚持,脚步声逐渐远去——他就这样把她丢在了家里。她冲到窗前,目送哥哥和秘书上车后扬尘而去。这下惨了,他下了禁足令,管家保镖就绝不会让自己出去。她绝望了,躺回床上想睡觉,忽然接到好姐妹的一通电话。对方尖着嗓子唤道:“报告大王,大喜啊,大喜啊!”

  “叫我女王大人。”

  “好的大王,今天有超级不一样的party哦,是一个著名音乐家的生日派对!去的人有很多……”

  “去不了啊,我被我哥锁在家,所有人都不让我出去,除非跳楼,不然我只能……”她原本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我想到办法了,你快来接我,快!”

  半小时后,住宅区上空,轰鸣声音持续响起,一辆直升机缓缓下降,停在谢欣琪房间门口。她早就换好了短裤T恤,带着化妆品纵身一跳,跃入机舱。直升机越飞越高,她把长腿搭在脚蹬上,把墨镜往上推了推,露出佯装惊讶的眼,又让它重新掉到鼻梁上,朝下方心急如焚的管家挥挥手:“记得向我哥问好!”

  就这样,谢欣琪到品牌店弄了一身崭新的裙鞋,前往“波塞冬六世”——这是由英国人修建的希腊式大楼,里面的宴厅时常举办艺术、音乐、红酒、时尚等主题的派对,它西望甄姬王城,南对南岛房价最高的谢氏庄园,一直是宫州北岛著名的名利场。但是,才在宴会队列里站了没多久,她就听见前方传来令人匪夷所思的对话:

  “什么?!你把King睡了!!”

  “嘘,不是King啦,是King的左右手。”

  “King的左右手?难、难道你和宫州头号种马搞在一起了?天啊,这种话居然是我们公关女神说的?你不是从来都号称只嫖男人,不让男人嫖么?”

  “你说为什么呢?”

  “他……很厉害?”

  “几乎要死过去了。”那位“公关女神”缩着肩,一副被灌了春药的销魂样。

  “我的天啊,你简直性福死啦!哎呀,就算他不怎么样,说到底还是King身边的人,这下你的人生改变了啊。”

  谢欣琪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两个女生,发现她们浑身上下的行头少说也有六位数。果然,任何女人面对King都爱自降身价。

  “其实,我看到King了。”听见的好友尖叫一声后,“公关女神”又继续捂胸道,“King长得特别帅,又高又帅,简直是……唉,不行,想到他我的心口就好疼。”

  “等等,你的相好不是种马男吗,种马男不是很厉害吗?”

  “嘘……小声啊。我心里很难过啊,要是早知道King这么帅,唉……”

  “能拿住种马男也可以啊,你觉得和他有戏吗?”

  “很难,他太花心。我觉得对他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太主动,太多事,所以没有多问。不过,临走前我借上洗手间的机会,在镜子上用口红写了一句话‘It was very sexy just now’……”

  任何男人都不会介意和一个不丑的浪荡女调戏几句,甚至发生亲密关系。然而面对女神,面对真爱,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畏惧。这个女生完全不懂这个道理。她似乎都没能和那个种马男睡在一起,就被打发走人了,居然还引以为傲……不过,三观不合,何必苛刻。谢欣琪无语地摇摇头,跟着队列进入宴会厅。

  宴厅里面一片觥筹交错,天籁之音。人群包围着的中心,有一架水晶制的透明三角钢琴,演奏者每弹一个音,都能看见钢琴内部琴棰和琴弦的运动。旁边的人正好挡住演奏者的脸,隐约间一双手扫过黑白琴键。几个主旋律和伴奏从琴中传出来,心脏最脆弱的部分就被狠狠击中。时而高昂,时而悲怆,他的手指尖流溢出了生命谱写的十四行诗。谢欣琪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终于看见了演奏钢琴的人。那是一个正在低头演奏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燕尾服,头发微卷,盖住半只眼睛。他向音节注入了呼吸与血液,每到一个休止符,都会轻轻吸一口气。但不管弹到哪里,他的脸上,都始终挂着幼童般的微笑。那是流星化作一道银色的虹,亦是焰火在烟雨中奇迹般绽放,琴声纯净透彻,令在场的人都快忘了如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