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第2/2页)

四喜来到的时候,两人钻了进去。麦花借着月光,月光先是照射在雪地上,雪地又把月光反射到他们的小窝里。麦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线,为四喜补衣服。

四喜说:这里真暖和。

麦花笑一笑。

衣服很快就补好了,四喜转过身来,两人差不多是半躺在秫秸窝里说话。

四喜又说:这里真好,俺都不想回去了。

麦花笑一笑,脸红了一下。

四喜就借着雪光望麦花的脸,四喜就急促着声音说:麦花你真好看。

麦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

四喜就捉住了麦花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就那么握着。

四喜的呼吸就更加急促了,四喜变音变调地说:麦花,你嫁给俺吧,俺真的喜欢你。

麦花脸热心跳地望着四喜。

四喜鼓足勇气把麦花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麦花没有挣扎,是她喜欢的四喜在抱她,她怎么会挣扎呢。

四喜又说:麦花你嫁给俺吧。

麦花半晌在四喜的怀里摇了摇头。

四喜就瞪大眼睛说:为啥,你不喜欢俺?

麦花又摇了摇头。

四喜说:那是为啥?

麦花这才叹口气说:因为你是河南人。

四喜这回懂了,大着声音说:河南人咋了,打架俺没参加,河南人、山东人都是人。

麦花伸出手去捂四喜的嘴,四喜趁热把麦花冰冷的手指含在了嘴里,呜噜着声音说:俺就要娶你,俺喜欢你,俺的麦花哟。

两人搂抱在一起,秫秸垛在轻轻摇荡着,颤抖着。

麦花从来也没有这么心甘情愿过。当初她嫁给大奎时,因为大奎是她男人。男人和女人在一个房檐下过日子生孩子,才有了这个世界。于三叔要她时,那时她需要帮助,她是在用身体交换,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四喜把她搂在怀里,她也伸出手把四喜搂了,她全身颤抖,心甘情愿,满心愉悦。她喘息着,轻叹着接纳了四喜。

两人平静下来之后,她把头埋在四喜的怀里,深深地嗅着四喜的男人味。四喜满足地说:麦花,你真好。

麦花咬了四喜一口,四喜轻叫了一声,用力地把麦花搂在了怀里。

四喜说:俺真的不想走了,真想和你在这里睡一夜。

麦花叹口气说:傻话。

四喜又说:真的麦花,嫁给俺吧,俺以后会好好待你的。咱们两家的地合在一起种,俺不会亏待大奎和黑土,俺对他们会像对待亲人一样。

麦花听了四喜的话,被感动得轻轻啜泣起来。四喜要不是河南人,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四喜,四喜是个好人,他会说到做到的。但她此刻却不能答应四喜。

从那以后,麦花管不住自己,一次次到秫秸垛里去和四喜幽会,四喜拿来了一张狼皮铺在秫秸上,这样一来又温暖,又舒服。有时她躺在四喜宽大的怀里,她真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但当她清醒过来时,她又深深地为自己的罪恶感折磨着了。

她每次回去的时候,黑土已经睡着了,她不知大奎睡没睡着。她轻轻地爬进被窝,大奎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在这时,真希望大奎说点什么,哪怕骂她一顿也行。可大奎就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天的时候,她不敢去望大奎的眼睛。

大奎就说:麦花,你在咱山东屯找一个男人吧,找谁都行,俺不拦你。

麦花低着头,她真想哭出来。

大奎又说:和河南人往来,咱们怕在山东屯呆不下去了。

麦花的头更低了,对自己和四喜的前途愈发感到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