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3页)

“操你娘,咱早离了,你这叫强奸,知道不知道?”

赵小军嘴里语无伦次:

“强奸就强奸,不能便宜你!”

两人在较劲这里屋的门框。谁知里屋的门是临时圈出来的,门框是用木条临时钉巴上去的,赵小军又一用劲,连门带人,“呼啦”一声塌到地上。赵小军直接摔到地上,脑袋磕到凳子上,凳子也被磕得散了架,半天没爬起来;马曼丽摔到赵小军身上,倒无大碍,爬起来,从剪发台上抄起一剪子:

“再来浑的,我捅了你!”

赵小军脑袋被摔晕了,半天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看着马曼丽手里的剪子:

“不那也行,还钱!”

终于又回到了钱上。马曼丽仍不买账:

“不欠你钱。”

赵小军:

“都是你们家人,他跑了,就该你还。”

马曼丽:

“他跟你来往,就不是我们家人。”

赵小军努力往起爬:

“不还钱也行,复婚。”

马曼丽啐了一口唾沫:

“想什么呢!”

赵小军手拽着剪发台爬起来,也抄起剪发台上一剃刀,不过没挥向马曼丽,朝自己脖子那比画:

“你要不复婚,我就自杀!”

刘跃进在窗户外吓了一跳。吓了一跳不是说赵小军要自杀,而是没想到赵小军还惦着与马曼丽复婚;赵小军隔三差五来要账,过去刘跃进以为他就是个要账,谁知他除了要账,还另有想法。既然要复婚,当初为何离婚呢?没想到马曼丽不吃这套,说:

“别光比画,往筋筒子上捅。”

又说:

“耍光棍儿呀,不像!”

伎俩被戳穿,赵小军有些恼羞成怒,挥着剃刀扑向马曼丽;马曼丽挥着剪子在抵挡。眼看要出人命了,刘跃进顾不得别的,一脚踹开发廊的门,抱住了赵小军。但人家是前夫前妻在打架,刘跃进不知该如何劝解;要账和复婚的事,刘跃进也不好插嘴;过去要账插过嘴,就插得一身臊;只好拿赵小军喝醉说事,抱住赵小军使劲摇晃:

“醒醒,你醒醒,喝了多少哇。”

赵小军也是真喝大了,被刘跃进一摇,脑子更乱了;就是本来不乱,也被刘跃进摇乱了;他踉跄着步子,一头扎到刘跃进怀里:

“你谁呀?”

刘跃进一愣。这话平日好回答,现在倒不好回答,笼统着说:

“朋友。”

心里说:

“操你妈,你还欠我一千块钱呢。”

赵小军听说是“朋友”,愣着眼看刘跃进,一时反应不来;刘跃进趁势拿下他手里的剃刀,趴他耳朵上喊:

“有事,咱换个地方说去。”

赵小军舌头打不过来弯:

“去哪儿?”

刘跃进:

“咱还喝酒。”

这时能看出赵小军是真喝大了,一听说喝酒,倒忘了刚才,高兴起来:

“别哄我,我没喝多。”

刘跃进:

“知你没喝多,咱才接着喝。”

顺势把赵小军架了出来。待出了“曼丽发廊”,刘跃进又不知道把赵小军弄到哪里去。说喝酒只是个托词,不过想把他骗走罢了。架赵小军出门时,刘跃进看到,马曼丽扔掉剪子,坐在倒在地上的门框上,哭了。待把赵小军处置一个地方,刘跃进还想回到发廊,安慰一下马曼丽,也趁势打听一下他们离婚复婚的事。平日马曼丽对刘跃进爱答不理,这些事不好问;今天有这个茬口,她就不好再摆架子了。刘跃进把自己的一腔心事,倒暂时忘到了脑后。他想把赵小军架到大街上,架到公交站;那里有候车的长椅子,把他放到上边,既能醒酒,人又在大街上,不会出别的事。没想到赵小军虽然喝大了,别的记不得,但记得刘跃进说喝酒的话。看刘跃进把他往大街拖,又瞪眼睛:

“哪里去?骗我是吧?”

又往回挣:

“我还得回去,事儿还没说清楚呢。”

事到如今,刘跃进只好又把他往街角架。过了两个街角,有一二十四小时饭馆。这饭馆是内蒙人开的,叫“鄂尔多斯大酒店”。说是大酒店,其实里边就五六张桌子,卖些烤串、牛羊肉的炒菜或面食罢了。刘跃进只好把赵小军架到这里。赵小军看到酒店,高兴了。已经是下半夜了,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厨子早睡了,烤串热菜也没了;柜台的玻璃橱柜里,摆了几碟小凉菜;凉菜在橱柜里摆的时间长了,已经累了,也就蔫了。一个蒙古族胖姑娘,两腮通红,两眼也通红;罗圈腿,大概是骑马骑的;给他们上过酒菜,回到柜台前,头一挨柜台,转眼就睡着了。刘跃进本不想让赵小军再喝了,但赵小军不干,拿起酒杯,“咣”“咣”“咣”,自个儿先喝了仨,接着又要与刘跃进碰杯。这时刘跃进想起自己的满腹心事,丢包捡包的事,儿子和他女朋友来北京的事,一起涌到心头,无心喝酒,赵小军在桌子那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