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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正想着,秦一星说:“怎么呆了?”柳依依醒了似的说:“我好像看到了一幅图画,很壮观的。”秦一星询问似的望着她,她说:“你还是帮我想想宋旭升吧。”秦一星说:“有感觉没有?”柳依依说:“不可能。我的热情都在你这里燃烧完了,我还会去爱谁吗?”又说:“跟自己喜欢的人来商量是不是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这太现代了。”秦一星说:“什么奇怪的事现在都不再奇怪了,这真的太奇怪了。”两人互相望着,都不做声。好一会儿,秦一星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有男朋友了,你还是一心一意跟着他吧。”柳依依点头说:“我懂。”秦一星说:“你别误会,我是为你好。”柳依依说:“我没有说你不是为我好。”秦一星忧伤地说:“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我真的是为你好。”又说:“以后见面可能越来越难了。”柳依依说:“我懂。”秦一星不再解释,说:“越来越难了。有些话趁今天跟你说了吧。一个女人,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小资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容易啊!男人看女人,从十八岁到八十岁,半个多世纪,这眼光终身不变。至于他有没有机会和勇气实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可是女人的年轻漂亮又能有多久呢?所以她们的生存环境很恶劣,危机四伏。小资女人都想找优秀的男人,可男人越优秀他的眼光越执着,越有机会,到四十多岁还有爱的创造力,能激发女孩的热情。”柳依依打断他说:“就像你一样。”秦一星点头说:“不说具体的人。我见得太多了,所以我很担心你。”柳依依说:“我早就准备好承受悲剧命运了。”秦一星说:“我希望你能够逃脱。怎么逃脱?要付出真情去建立亲情。男人,你全心全意地对他好,他可能看着这种情分,又看着儿女的情分,会收敛一点。不然他为什么要压抑自己?一个家庭,丈夫、妻子,还有孩子,这本来是一个上帝安排的生存的铁三角,可这个铁三角有一个角最脆弱,就是丈夫,比如秦一星。上帝要男人心痒,那痒痒痒啊,猫在抓啊!要男人对一个漂亮女孩没感觉,没幻想,没好奇心,那不可能,也不人道。现在的女孩都懂得这一点,所以尽量把乳房沟沟还有肚脐眼儿露出来,激发这种幻想和好奇心。这不是男人的错,是上帝的错,上帝开的大玩笑,后果要女人,也许还有孩子,用命运去承担。”柳依依说:“难道做个女人就是天生的悲剧?我不甘心,是谁谁也不甘心,总有条路给她们走吧。”秦一星说:“有路,唯一的逃脱之途,我说了,就是亲情。可是现在,你也知道,纯粹的爱越来越困难了,纯粹的亲情也越来越困难了。市场使爱情功利,自由使爱情浅薄,这也是历史。功利而浅薄的爱情,又怎能禁得起雨打风吹?女人,她们今天靠青春,明天靠什么呢?这个问题很残酷,太残酷,可是再残酷也无法回避。说真的我真的对不起周珊,她已经有抑郁症的苗头了。不说她,说你,对你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不要遇上不幸。一个女人,就算万幸,没有意外的风雨,时间就是风,就是雨,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比青春更靠不住的东西了。”

柳依依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知道秦一星说得对,全部都对。可是她不愿接受这个对。她说:“你不觉得对一个女孩说这些话太残忍了吗?不要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吧!”秦一星说:“不说残忍就不存在?我还没对别人这么认真地说过呢。你知道我的女儿是一个女的,我为她的明天担忧,天天想这事,今天把心得都告诉你了。哪天我女儿长大了,我也会告诉她。对将来的女婿,要他婚前不风流,婚后不风流,我不敢抱这么大的希望。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怎么要求他?他能够不弃不离,就算他还算个好男人了。有时我想一想就心痛,心痛也没有办法。”柳依依说:“你老婆不是别人的女儿吗?你对她这样,别人不会心痛?你心痛自己的女儿,就应该心痛别人的女儿,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秦一星笑了,用手拍了拍额头说:“道理是这样讲的,可是,你知道,人本质上是不讲道理、不讲逻辑的。”柳依依沉默很久,说:“那我还是找宋旭升算了,得意的男人,不敢找,找到了也不是我的。你真的离了婚娶了我,你就是我的吗?我还是找穷人宋旭升好了。”秦一星说:“也许现实的制约才是最可靠的,比道德可靠多了。我也算得上一个优秀的男人,也得受现实的制约。你要我离婚,我敢离吗?离了找谁去?三十多岁的没感觉,三十岁以下的不敢找。”柳依依说:“我会那么坏吗?”秦一星说:“你今天觉得我有这么好,明天不见得还会这样感觉我。”又说:“以后我叫你过来,你还会来吗?”柳依依说:“去康定吗?会去。”秦一星说:“来了你不会扭扭捏捏吧?”柳依依说:“去都去了,还扭扭捏捏干什么?”秦一星站起来,闩好门,把她抱着说:“以后都不会扭扭捏捏,今天就更不会了。”这时宋旭升打来了电话,柳依依说:“接不接?”秦一星说:“接。”柳依依把一只手放在唇上示意了一下,就躺在秦一星怀中接电话,秦一星屏住声息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柳依依打着电话,撒娇地笑,又哼哼几声,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秦一星呢,还是因为宋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