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第2/3页)

车在去酒店的途中迷路了,阿佐把大巴停在路上打电话。他说的是意大利语,谢湘安和喜子都听不懂。打了半天电话,阿佐回头对范导摇头,摊了摊双手。看来,仍没问清路。这时,一辆小轿车停在大巴前,下来一位中年女士。女士抬头同阿佐说话,阿佐茫然地回头望望范导。女士拍拍车门,车门开了。女士上了车,望着大家笑笑。

谢湘安轻轻对喜子说:“女士说的是法语,范导和阿佐都听不懂。”

“你懂法语?那你去吧。”喜子只知道谢湘安的英语好,没想到他还懂法语。

谢湘安站起来,问候了那位女士,回头问范导:“我们住的酒店叫什么名字?你把行程单给我吧。”

女士碰上会讲法语的人,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她指着行程单上的酒店,轻言细语地同谢湘安说话。她确信谢湘安听懂了,才向大家挥挥手下车。

谢湘安回头对范导说:“我不懂意大利语,你告诉阿佐,我们走反方向了。先把车掉头,走过五个路口,左拐出城,酒店在郊外。”

谢湘安回到座位,听前面的人议论,说:“这位女士真好!我们在国内,这会儿停在大巴前面的,不是交警,就是城管,反正是找麻烦的。瑞士人怎么讲法语呢?”

范导回头说:“瑞士的语言很杂,讲什么话的人都有。我德语还能讲几句,碰上讲法语的我就不灵了。真感谢这位谢大帅哥!”

谢湘安朝范导笑笑,低声同喜子讲:“瑞士是个内陆山地国家,四周同哪个国家接壤就讲哪个国家的话。讲德语的人最多,再就是讲法语的人多。”

这天晚上,住的都是单栋的圆木别墅,阳台上鲜花盛开,童话一样浪漫。两个初中生兴奋得尖叫,嚷嚷着两个妈妈睡一栋,两个孩子自己睡一栋。

范导特别欢快,大家今天都花了大笔的钱,他也跟着发了一笔小财。他手里攥着一大把钥匙,笑眯眯地说:“今天的房间就不分配了,大家来拈吧,都是别墅,大家拈到哪一栋就是哪一栋。”

这些天住酒店,范导都是把最好的房间分给陈院长几人,稍好些的给西安美女。喜子和谢湘安总是最后拿到钥匙,他们也不在乎。可两位带孩子的妈妈已经有怨言,抱怨范导狗眼看人低。

酒店的小木屋一座座散落在绿草坪上,外表看上去古朴笨拙,里面的设施却是现代化的。下面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上面两间卧室,也带一个小客厅,最适合家庭旅游居住。

夜里,喜子任由谢湘安紧紧地拥抱着爱抚,百依百顺地听从他激情澎拜。

“饶恕我,饶恕我。”平静下来的时候,喜子突然泣不成声。她心里恍惚着,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小安子说的,还是对孙离说的。

两人彻夜未眠,一会儿拥抱着亲吻,一会儿背靠背想心事。

喜子到底没有接受谢湘安买的那块浪琴表。喜子给谢湘安买的那块宝玑表,他却高高兴兴接受了。他马上把手表戴上,说:“喜子,我说过的,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接受,只要我活着,我会永远保留在我的生命里。可是,你如果要拿走,你就拿,你把我的心拿去我都给你。我的心,我早就给你了,你摸摸看,我胸腔里是不是空的?我的心在你那里呀。”

喜子原先听谢湘安说这些话,人轻得就像要飘起来。可她现在听着,心里却灌了铅似的沉重。喜子打定主意,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要和小安子分手。她想在回国以前,就把这话说出来。

谢湘安隐约看出她的心思了,胸口钝刀捅着似的痛。他原先就答应过喜子,他会尊重她的感受,会好好地听她的话。那时,他还一心沉浸在爱的喜悦中。他曾拉着喜子的手,笑着说:“我的大人,生杀予夺,一切在你。你就是我的天,我的神。”

谢湘安从喜子给孙离买手表时起,就知道自己要失去这个女人了。她夜里哭泣着喊“饶恕我”,那是对老天的忏悔吗?

喜子并没有把话点穿,谢湘安感觉自己就像等着宣判死刑的犯人,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他成天失魂落魄,却更怕看到喜子伤心。他嘱咐自己要像个男子汉把一切都担着,不能再增加喜子的痛苦。

忧伤让谢湘安变得沉静了,天空的一片云他能望上半天。他们在法国的安纳西小镇停留了一天,两个人离开团队自由游荡。太阳快下山了,谢湘安牵着喜子到安纳西湖畔。夕阳照耀下,阿尔卑斯山顶的积雪金光闪闪,就像被火烧红了。湖边绿树参天,天鹅安闲地浮在水面,人都是无忧无虑的样子。

谢湘安紧紧地牵着喜子,指给她看各处的美景。他只想把最美好的印象,尽可能多地留在喜子心里。谢湘安柔和地笑着,脸色却是苍白的,喜子看在眼里,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