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5/13页)

宁伟不吭声。珊珊亲吻着他的胸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就是了,我想告诉你,我是向男人卖过自己,不过那是以前,自从和你好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出过台,你爱信不信。”

宁伟平静地说:“我信,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在乎,你和我睡觉是需要我帮你,因为你没地方去。”

宁伟坐了起来:“你要这么说,那我还是走吧。”

珊珊使劲把他按倒,小声央求道:“你别生气,我不让你走,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永远住下去。”

宁伟冷漠地说:“珊珊,你我没有永远,我不想骗你,我走上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咱们的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收留越狱犯人就是窝藏罪,要判刑的,至于我,你放心,没有人能活着抓到我。”

“宁伟,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心甘情愿去做,对了,我差点儿忘了,那个沈老板最近有点儿动静了。”

宁伟的神色越发冷峻起来:“那太好了,这个毒贩子总算要动动了,我还以为这老东西金盆洗手了呢。”

泰岳餐厅开张有半年多了,由于地理位置好,生意一直很红火,钟跃民的朋友很多,其中有不少走仕途的朋友已经混到处级,副局级,做官的人总是有很多吃吃喝喝的应酬,这当然不是他们自己掏钱,他们请客时用的是公款,一顿饭花个两三千元算不了什么,关键是要有个好环境,不然会在客人面前很没面子。照他们的说法,到这种档次的饭店请客,是这些官员朋友顶住了很大压力,算是帮他一把,因为钟跃民的餐厅既没有名气,也不豪华,到这里来请客,很容易让客人看不起,同僚之间也有议论,说他假公济私。这年头吃饭是最次要的问题,讲得是排场、用餐环境和氛围,你哪怕在香格里拉饭店吃一份意大利通心粉,也比在钟跃民的餐厅里吃龙虾有面子。

现在开个餐厅很不容易,除了要善于经营,还要应付各种地面儿上的麻烦,首先是税务局核定营业税,说是有标准,其实全在管片儿税务员一句话,要是没有搞好关系,就有可能定个高营业税。

防疫站更不敢得罪,要是想封你的门,只需在灶间里转一圈儿就能找到理由,因为无论哪家饭馆的灶间都不可能象医院的消毒室。

派出所就更要搞好关系,餐厅里的厨师和服务员都是外地人,他们的暂住证都归派出所办,隔壁的饭馆有个外地户口的厨师,因为暂住证过期了,被送到遣送站筛了半个月的沙子,挣出了路费后被遣送回乡。所以派出所的关系一定要搞好。钟跃民已经闹不清楚有多少个部门能管着他,总之,你谁也得罪不起,不信你就试试,比如你餐厅门口的街道上有个烟头儿,这就有可能被城管部门罚款,因为门前是你的“三包”区,在这片区域里,小至一个烟头儿,大至一个炸药包,无论发现了什么都是你的事儿。连清洁队你都惹不起,餐厅里不是有洗手间吗,对不起,你得交钱,不然就堵死你的污水管道。这半年来,钟跃民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应付各种部门的检查上,他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一圈儿。当然,这些管理部门也是各司其职,执行的是公务,你发牢骚也没有用,只好努力和各部门搞好关系,积极配合人家的工作。

最难缠的是这一带的地痞流氓,这类人很讨厌,要说他们是黑社会倒有点儿抬举他们了,他们不具备国外黑社会那种组织严密的特点,也没有那样财大气粗,他们不过是住在附近胡同里的一些无赖,既没钱也无势,靠的是耍横和威胁,他们深谙买卖人的心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破点儿财就能消灾,反正他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钟跃民最厌恶这类地痞,他知道自己早晚要和这些人发生冲突,这种人你躲都躲不开,隔壁的那些饭馆都遭到过他们的骚扰,只有泰岳餐厅还没有来过,不过,钟跃民估计他们快来了。

袁军这天过生日,周晓白约郑桐夫妇来泰岳餐厅吃饭,说是为袁军过生日,大家一起聚聚,其实这夫妇俩还是想借机会照顾一下钟跃民的买卖。

大家都是下班以后来的,袁军和周晓白都来不及换便装,于是穿着军装就来了。

钟跃民盯着袁军和周晓白的上校肩章说:“嗬,上校,那身国防绿我穿了十几年,怎么我一转业部队马上就换了装,这身毛料军装是挺漂亮的,唉,如今连周晓白都混成上校了,我倒成了个体户。”

周晓白不满地说:“什么叫连周晓白都混成上校了?我本来就应该是上校,论军龄我还比你早一年呢,这会儿你看我们穿新式军服眼馋了,谁让你非要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