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5页)

格伦企图逃避,但安的眼睛不放过他:“你也想过我吗?”

格伦的目光有些迷离:“是的,想过。”

“都想些什么?”

“想你在高xdx潮时是什么样。”

安羞涩地笑了:我倒也想知道我会是什么样呢。安又问:你能吗,让女人那样?格伦不回答,样子像似睡着了,或是沉在一个艰难的梦里,许久才又说:可以。安问他能为她做吗?格伦说不行。为啥不行?因为我不能。不能还是不愿意?不愿意,所以不能。你说过你并不真的是性无能呀?不错。就是说你也跟别人做过爱?当然。结果让你感觉羞耻,是吗?不,我的问题不在这儿。那,你的问题是什么?——不觉中,已经是安在向格伦提问了。

“问题是那种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忍不住要说谎。”格伦说。

安说那现在,你也是在骗我吗?格伦说不,不全是。安问他,那还有什么呢?

“是这样,”格伦说:“那样的时候,我总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达感情。可这样,就怕别人不能理解,尤其是对爱我的人。”

安说,那你从此就不再做爱了?格伦说不,我没想过。安说要是你爱我,你会不会(做)呢?格伦急忙说不不,我并没有爱上你。安说,要是爱上了呢?格伦说这问题我没法回答。安问为什么?格伦说为什么我都说过了。安说,可我还是不明白。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格伦说:“我变得太多了。这让我很难再和别人沟通。甚至有时候我设想和她交谈,都觉得,恐怕再也不能……”

“她?她是谁?”安这才意识到,格伦的心里一直存在着另一个交谈对象,一直被另一个人占据着。“她是伊莉莎白吗?”

格伦一惊,甚至连他自己也才刚刚明白了这一点,苦笑道:“大概是吧。”

现在你还跟她有联系吗?不,没有。安说:你想伊莉莎白对你这些录像会有什么看法呢?安说:她未必会很理解吧?安又说:既然你痛恨说谎,那你会把这些事告诉伊莉莎白吗?格伦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什么都不会做。

“你回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考虑这件事吗?”

“不,我是为了,让事情有个结束。也算是一种解决。我希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能够了解这一点。”

安感叹说这太不公平了,九年了你才回来,难道就是这么个结果?你这辈子就打算这样下去吗?安望着格伦,目光中满是怜爱: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你也不能跟我说说吗?格伦一脸沮丧和无奈,试图回避这样的问题。安却忽发奇想,猛地抓起摄像机,对准格伦:我要你回答!格伦躲避着她的镜头说:别别,千万别这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拍女人谈性的录像?告诉我。”

格伦一边躲闪着镜头一边说:“要我告诉你什么呢?我的一生?从头到尾?可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我是怎么回事呢!再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也许能帮你,安说。帮我什么?帮你解决问题。格伦说我有问题吗?格伦说我觉得比起你们的生活,我的要健康多了。这个,安承认,但她对格伦说:你也有问题。格伦说:可那是我自己的事。安说未必,每个走进你生活的人,就都跟你的问题有关系了。安说比如我,我要跟约翰离婚是迟早的事情,但我现在下这个决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

“这可真是糟透了!”格伦无奈地摇着头:“我花了九年时间来构造我的生活,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事。”

格伦转过身去,久久地望着窗外。安挨近他,轻轻地理一理他的头发。格伦闭上眼睛,接受着,或者说是承认着。安抚摸他,并要他也抚摸她。安亲吻格伦。格伦把桌上的摄像机关掉……

——荧屏上一片雪花。约翰看得发呆,发愣,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约翰走出屋门,见格伦坐在门廊前。不知是出于良心发现而不想再说谎,还是出于报复,约翰把他曾跟伊莉莎白上过床的事告诉了格伦——那是在格伦和伊莉莎白分手以前的事。

约翰走后,格伦回到屋里,把那些录像带一盘一盘都掰碎,扔进垃圾箱……

结尾与无限

“完了?”丁一问。

“可以算完了,”秦汉说:“还有一分多钟吧。”

“结尾怎么回事儿?”

“结尾怎么回事儿你认为重要吗?”

丁一盯着荧屏上的“雪花”发愣,样子很有点像影片中的詹。我知道这厮未必是全看懂了,但他分明是感到了这部影片的与众不同。

他悄声问我:好像是有点儿意思,是吗你说?

我心说好,孺子可教!便反问他:哪点儿呢?比如说哪儿,什么,或者说怎么,有意思呢?

他捧了酒杯瞪着电视想了又想,然后抱怨:“谁这么手贱把结尾给洗了?”

“我,我洗的。”秦汉说:“你那么想知道结尾吗?好吧我告诉你,老套子,安和格伦相爱了。”

“然后呢?”

“问得好。然后呢——这才是结尾!所以那种人为的东西最好是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