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6页)

油葫芦急了:“这是咋说的?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咋转眼就变卦了?”传杰反问:“您说呢?”油葫芦心虚了:“信不过我?要不咱都拆包看看?”

传杰又笑了:“不必。”说着从长衫里抽出一只特制的穿子,插进麻袋,盯着油葫芦,“由老板,还用我拔出来吗?”

油葫芦的脸色变了:“不用了,不用了。”传杰笑道:“那好。由老板要是有诚意,回去另打包,把夹带的东西剔出去,分出三六九等再送来,小号可以凑足银两尽数收了,要是没意就另择高枝吧。”

油葫芦满脸羞愧:“谢谢美意。哎呀,你这个小兄弟,厉害,实在厉害。”他一招手,“伙计们,装车。”又回过头说,“小兄弟,谢了,你给足了我面子,领情了。”

油葫芦跳上马车,一抱拳:“小兄弟,有空儿到山里做客,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传杰也抱拳说:“求之不得。一路走好。”马车离去。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传武走近传杰,亲切地捅了他一下说:“兄弟,厉害!”

传杰故作平淡地说:“还行吧。”店铺内,夏老爷子、玉书、夏元璋、常先生都满意地看着传杰。传杰见到夏老爷子一愣,随即恭敬地说:“老掌柜的,您咋来了?”夏老爷子身边的玉书抢着说道:“是我把爷爷请来的。你行啊,没给咱店里丢人。”夏老爷子轻拍桌面,说:“岂止是行啊,精彩,实在精彩,你小小的孩子,从哪儿学的这些本事?”传杰说:“掌柜的和常先生没少指教。”

夏元璋拿过传杰手中的穿子:“传杰,你从哪儿捣鼓了这么件东西?没见过。”传杰说:“您说这个东西呀?我在山东老家见官家的粮仓用过,不过比这个小点,这是前些日子我画了个图样叫铁匠炉打的。”

常先生慨叹道:“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看来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夏元璋说:“好,今天传杰立了头功,我要给他摆宴庆贺。”传杰却满头大汗,站在那儿直动弹。

夏老爷子觉得奇怪,问道:“这孩子,怎么了?”传杰带着哭音儿说:“掌柜的,我憋不住了,要尿裤子了!”夏元璋说:“那就去尿呀!”传杰如同获了大赦令,咕咚咕咚跑了。大伙忍不住哈哈大笑。

玉书飞快地向传杰追去,超过传杰先进了茅房。传杰在门口团团乱转,哀求说:“玉书,小姐,求求你了,你出来吧,我又要尿裤子了!”

玉书说:“不许叫名,也不许叫小姐,叫姐姐,不叫姐姐我一辈子也不出去!”传杰说:“你没有我大,凭什么叫你姐姐?”玉书说:“那我不管,不叫就不出去,憋死你!”

传杰到底屈服了,央求道:“姐姐,求求你了,快出来吧。”突然听到茅房里玉书一声惊叫“哎呀”,随即只见玉书满面羞红地跑出茅房。她边向客厅跑去边大声地喊着:“爹——,你快来啊!”传杰看着她的背影怔住了,没出息地又尿了裤子……

堂屋里,夏元璋抚摸着玉书的头,满脸慈祥地说:“孩子,不怕,你成人了,成大姑娘了,爹也给你摆宴庆贺,和传杰一块吧。”原来玉书是来了初潮,见了红,这个从小没了妈的孩子给吓住了。玉书娇羞地说:“爸,我不和他一块摆宴,羞死人了!”夏元璋说:“不羞,不羞,这是喜事,每个女人都有这一天。唉,这些事本来应当你娘对你说,让我告诉你也是难为了。你爷爷催了我多少回了,让我给你续个后娘,可我怕闺女受委屈啊,续房的事等你出了阁再说吧。可你的女婿在哪儿呢?将来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婆家才好呢?再说吧。”

吃了掌柜的摆下的夜饭,传杰回到自己的房里呼呼大睡。睡了半宿,他猛然醒了,掀起被子,一股尿臊味儿,他看着褥子上的“地图”发了呆。清早上,传杰起床穿衣,在屋里寻摸一圈,找来麻袋片铺在尿渍上,关上门,走出屋子。一会儿,玉书推门进屋,掀起铺上的麻袋片,看着“地图”,捂着嘴乐起来。

店铺还没有开门,传杰独自一人擦拭着柜台。玉书悄然走到他的跟前,小声地说:“昨天晚上又……”传杰脸红了,头低得几乎贴到柜台上。玉书咯咯笑着说:“这回画得像英格力士。哎,下回你画个意大利呗!意大利可难画了,像只高靴子,我先给你画个图样?”说着拿一张纸画了个意大利地图,“这是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传杰讨饶道:“姐,你就饶了我吧。”玉书说:“我没怎么地你呀!”传杰说:“姐,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臊死人了!”玉书说:“你把姐看成什么人了?姐是那种嘴快的人吗?姐……”传杰打断她:“姐,你别一口一个姐地自己称呼自己,我听着别扭。”玉书说:“我听着不别扭!以前我弟弟玉卿就一口一个姐地叫着我呢……”说着眼圈红了,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