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4页)

我抓紧时间赶往那个农场。临近时脚步放得慢了,简直是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一个神秘之地。

这个农场所处的位置不错。它的西南部大约四十多华里的地方是那座有名的古城——古城因为发生了一场特殊的战争而闻名遐迩;城的东南部是一片大山,那里孕育出两条河流;伸入两河之间的是陡峭的山脉,山脉西北部就是大面积的冲洪积平原。可以想见当年的河水就像锯子和锉刀一样,缓慢地开垦出这片平川,如今成为最好的粮仓。

我按照老师提供的线索去找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已经不在了,剩下的一个七十多岁,休闲在家——他对我的来访非但毫无兴趣,还有一点儿不难察觉的警惕。我说出了几个熟人的名字,拉了一会儿家常,老人这才放松下来。他还是欢迎我的到来,因为他实在是太寂寞了。

我问他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亲人,多不多?他摇摇头:

“没有什么亲人了,一个儿子,一个儿媳,都在农场上班,还有一个小孙子刚考上市里的一所中专。”

老人的手指很粗,脸上的皮肤也很粗,手脚完全像一个体力劳动者。我想象不出他在当年会是那个小组的成员。简而言之,我不认为他是一个知识分子。在谈起这一带的山岭、地质构造,他连一个专业名词都嘣不出来,完全使用了当地土语,什么“山疙瘩子”、“琉璃石”、“黄沙岭子”,等等。

我这时甚至有点儿怀疑那个老讲师的话了。这样绕了半天,我终于单刀直入地问起了柏老的事情。

老人不语。但我发现他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口中的烟斗突然颤了一下,差点儿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