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9页)

阳光很好,草坪如画。站在球场上,举目望去,让人有到了国外的感觉。可说是打球,虽然是四个人一块来的,也就是郭老大和任秋风两人打几杆,另外两人陪着,几乎相当于在草坪上散步……所以,当球打到一个果岭上的时候,郭老大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对立在一旁的球童招招手说,“姑娘,谢谢你了。我们也就是聊聊天,说说话,不打了。你去吧。”那球童很识趣地接过小费,说声谢谢,背上球袋,拉上球车走了。那姑娘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心说,有这么贵的金卡(她知道,一张金卡好几十万呢),怎么就不好好打呢?

待球童走后,郭老大往远处望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老任啊,听说,这一段经营情况不太好?”

任秋风笑了笑,也望着远处,说:“还行吧。还行。”

这时,薛行长插了一嘴:“老任,是不是摊子铺得太大了?”

任秋风说:“各位都是内行,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了,规模出效益。如果不是这三十五家连锁,咱们三个亿起步,怎么能发展到现在的五十亿呢?!你们说是不是?”

老千逼上一句:“老任,我听说,上海那边,啊这个这个……出事情了?好像说,问题还不小?”

任秋风不紧不慢地说:“打大仗,不能光考虑一城一地的得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嘛。你们说是不是?不错,上海那边的商场是出了一点事情,是我亲自去处理的。我把那总经理撤了!”

老干笑了,老千挤挤眼笑着说:“哎,老兄。听说那总经理是一女的?很有几分姿色。老任,是不是跟你有一腿呀?”

任秋风正色说:“唉,这个事……不说她了。真实情况是,她当时就给我跪下了。跪下也不行!在大的原则面前,我这人是六亲不认!”

老千说:“对。这对!球,女人算什么,睡就睡了。”

郭老大慢吞吞地说:“玩笑归玩笑。生意是生意。商场就是战场,大意不得呀。”说着,他不经意地看了薛行长一眼。

这时,老薛突然说:“郭大哥,有个事我还没跟你说呢。这一段,我那里寸头有点紧,我想从老任这里调一部分资金救救急,你看如何?”

郭老大显出并不在意的样子,抬了抬下巴:“你自己的事,给老任说吧。”

任秋风已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但不知他是想抽股还是真想救急?他就知道一点,现如今,他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不过,他仍然答应得很爽快,他说:“可以呀。你要多少?五百万,还是一千万?”

老薛又瞄了郭老大一眼,迟疑了一下,说:“五百万吧。行里要搞大检查,我也是救救急。”

任秋风说:“好哇。不过,有句话我得明说。你的股份是先退一部分呢?还是全退?……薛行长,你是这方面的内行,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如果你现在退股,损失可就大了!这有合同,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既然各位都在,我还是把集团的大致情况给各位汇报一下。现在的规模,发展下去就不是五十亿的问题了……”往下,任秋风流水一般背出了三十五家连锁店的各种经营数字,那数字像子弹一样,一串一串地从他嘴里进射出来,击打着三位股东的耳膜。可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连任秋风自己都有些吃惊。他知道,他说的不是实情。可他没想到,他说假话竟然也这样流利?!

任秋风现在也习惯于说假话了。并且他不认为这就是品德问题,在他的意识里,这是“工作”。为什么呢?比如在谈判桌上,你当然不会把实底告诉对方,这谁都知道。可是,在这个关口上,面对三个股东,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内心深处,他到底是捏了一把汗的。

听了那一串一串的数字,薛民选下意识地又看了看郭老大,赶忙对任秋风说:“知道,我知道。你这里如果有困难,就算了。”

任秋风很认真地说:“有困难是正常的。这么一大摊子,怎么会没有困难?这是两码事嘛。老薛,你要撤股,撤就是了,我马上就可以办。不客气说,有、人、等着呢。”

话说到这份上,站在一旁的老干赶忙打圆场说:“算了,老任。老薛他没说撤股么。他只不过是,啊手头有些紧……”

薛行长说:“是啊是啊,我知道任兄劳苦功高。我也不过是想调个三五百万,临时周转一下……”

任秋风大包大揽地说:“这没问题。你什么时候用,随时说话。”

薛行长说:“这事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此刻,郭老大话锋一转,又问:“老任啊,摩天大楼建得怎么样了?怎么老不见动静啊?”

任秋风说:“正建着呢。你想,一百二十八层,世界第一,本市标志性建筑。光地基就得有十层楼那么深!要穿过三层阴河……不过,也快,马上就出地面了。一出地面,三天一层,说起来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