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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寻一直对我爱理不理,我还制其身,亦复如是。可上课放学,晚自习,从早到晚,低头不见抬头见,别别扭扭,怪没意思的,或者意思太多了。

郁达夫写不出文章的时候,就换换口味,弄弄翻译。一来可以不让文笔生疏,二来可以看看别人如何处理文字,启迪一下自己的思路。既然眼前没有好理的,我也就索性找出纸来,给越色写那耽搁了许久的回信:

你好

你的来信,我大概只能用“惊喜”来形容。就好象,早晨一推门,发现一夜间,天地被雪花裹成了素白。或是拉开窗幛,窗外探过来腊梅、迎春之类爆红炸绿了一支一束。

你开头就说:“不用问……”其实,这正是该问的。一别一年,这一年,滚滚爬爬,摔摔打打,不说“曾经沧海”,也差不了太多。我就象佛经故事里的那个人,一根藤条吊在悬崖上。上面是老虎,下面是狼,两只山鼠,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那根藤条,它眼看就要断了。这时候,他看见崖壁上有一颗红得象生命一般的草莓,已经熟透了。于是伸手摘进嘴里,真美呀。

有时候,关切是问。有时候,关切是不问。人仿佛是生长在时间里的一种树木。两个人如果共同度过了太多的岁月,就象两棵生长在一块土地里的树,根缠在一起,枝交在一起,记忆已经让他们注定不能分离了。虽天各一方,吴楚异乡,但蒙趾离(梦神)相助,我们都能频入彼此的梦乡。淤在心底的岁月,就象沉入潭底的石子,表面了无痕迹,如同已经忘记。可午夜梦回,星空独坐时,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清晰,一如往夕。

昨天做梦,梦见了我们那次看电影。夜场散了已经十一点多了,咱们十几个人还觉着意犹未尽。骑着车子去夜游,天安门,国务院,中南海,北海,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觉着很发泄,很爽快,很自在。仿佛我们能这样骑下去,骑成永远。

骑到故宫后门,他们都骑到前面去了。不,我惊喜地发现还有你,在一旁陪我,慢慢地蹬着。右边是故宫的围墙,当时,很好的月光,角楼的侧影有一种魔幻般的凄迷,还有你很生动的脸。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知道了什么叫“神秘”。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就这样默读这股神奇的静谧。很美好。

有些感情是我们所不能表达的。陈子昂登上幽州台,能做的也只是流涕。我们有深意的时候,能做的也只是对那个人说:“看着我的眼睛。”

送你首诗,见笑:

仿佛

仿佛有一种言语

说出来便失去了它的底蕴

仿佛摇落的山音

掌上的流云

仿佛有一种空白

河水流过彼岸没有记忆

仿佛投进水里的石头

落进心底的字句

仿佛有一种存在

只有独自才能彼此感觉

仿佛淌过鬓边的岁月

皴在窗棂的微雪

提前祝新年快乐。

秋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