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第3/3页)

夏风进了小房屋里,却见白雪一个人坐在床上流眼泪,夏风就说:“不至于吧,生我气还生这么长时间呀?”白雪说:“谁生你的气了?我听爹放秦腔,听着听着就心里难受了。”夏风说:“咦,咦,你爱秦腔,秦腔咋不爱你呢?到现在了,人都下岗了,你还不恨它!”白雪说:“你说这秦腔再也唱不成了?”夏风说:“你以为还有振兴的日子呀?!”白雪说:“我十五岁进的剧团,又出去进修了一年,吃了那么多苦,不唱秦腔了以后这日子怎么个过呀?”夏风说:“你错过了调动的机会,这怪谁呀?”白雪说:“我恨夏中星哩!”夏风说:“你恨着人家干啥,调动不调动还不在你?”白雪说:“我调动啥的,我哪儿也不调动,现在让你不写文章了,永远不能拿笔了,你愿意不愿意?!”夏风被戗住,坐在一边不言语了。收音机里的秦腔还在放着,是《三娘教子》,夏天智还哼哼跟着唱。白雪的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流。这时候,夏风也觉得白雪可怜了,说:“不哭了,三婶在院门口坐着,让人家听见笑话呀?想唱了那还不容易,和爹一样,可以在家唱么。”白雪说:“我是专业演员,我拿过市汇演一等奖哩!”竟然就嘤嘤地哭出了声。

白雪一哭出声,四婶就听到了,喊:“白雪白雪你咋啦?”白雪没回应,四婶又喊夏风,夏风一出来,四婶就说:“你惹白雪啦?给你说她不敢生气,不敢生气的,你前几天惹了她,你现在又惹了?”夏风说:“谁惹她啦?!”拿脚踢了一下榆树,榆树的叶子落下来几片,落下来,光线一下子暗了。三人抬头往天上看,一大片的黑云把太阳埋了。天上突然有了这么大一片黑云!巷口里随即有一股风涌过来,搭在三婶头上的帕帕就被吹掉了。三婶说:“天咋说变就变了?”起了身要回。四婶不让走,说晚上咱熬米粥吃,拉了三婶一块进厨房淘米。米还没淘好,天就下起了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