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哭过的人,才懂大笑不易(2)(第2/4页)

  我遇见过这样的一对。

  餐馆儿里,俩人对坐,面前摆着份儿烤鲶鱼。姑娘使筷如飞,小伙动嘴如虎,没人藏着也没人掖着。

  吃了半晌,姑娘抬头笑着说,我跟你讲,往东那家阿娜尔汗的新疆餐馆大盘鸡做得特别好,鸡肉给得的多,面片厚实咬起来带劲儿。从这儿,往南快到天桥的地方,有一家卖锅盔的,别直接吃,磕嘴,回家淋汁儿,立刻香酥。要是吃腻了,从咱们学校后门出去,再走五十米,有家甜品店,那酸奶……她顿了顿,有点儿害羞地低着头,轻声说,还有好多,以后我都慢慢告诉你。

  多好,吃货和吃货的爱情,这才是双人餐应有的腔调。

  (三)独食记

  起初我害怕一个人吃饭,要是屋里空落落就剩我一人儿,必定浑身不自在,非得呼朋唤友叫几个人出来一起吃喝才算。

  可后来,自己渐走渐远,朋友越来越忙,父母年迈在家,终究还是一个人吃饭了。

  也渐渐觉察出独食的好来,三五成群气场互相影响,喝酒闭嘴,那不叫腔调,叫失态。同事职场,勾心斗角你挤兑我我抹黑你,那不叫腔调,叫恶心。

  唯有一个人吃饭,那才是真的自己,爱吃什么点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孤独是最好的佐餐剂,逼格最高。

  但现如今人们也难以真正找到一个单独吃饭的环境,有时候非得身陷囹圄,才能体会到所谓独食的腔调。

  王洛宾自述监狱生活,那个时候每餐只有一个窝头,他就掰开半个,给其他囚犯吃,借此换取一两首新疆的民歌。等囚犯把窝头吃完,歌也吃完了,王洛宾再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一边轻声哼唱刚学会的歌曲,一边啃着自己的窝头。

  这是独食,也是救赎。

  高晓松因为酒驾进了号子,他说偶尔会有猫偷偷地顺着窟窿溜进来,自己每天留两个馒头喂它。他在文章里写“我说这只猫肯定是菩萨,你想想它干吗上这儿要饭,这儿有什么吃的,这儿会有鱼吗?会有老鼠吗?只有馒头。但是这只猫每天都来。”

  喂着猫,啃着馒头。

  这是独食,也是希望。

  花总在微博上揭露世界奢侈品协会,因而被“世奢会”反咬,进了看守所。他待在羁押室里,其他人该审就审,该放就放,可独独落下他一人。他最后要求看守把面包和水递了过来,尽管他没有胃口,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说“这是独食,这是求生。”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常往返检察院、法院、看守所、监狱。

  监狱外零星开着几家小馆子,有时候亲人接了刑满释放的亲人,会在那里吃点东西。

  有一次是去监狱交换材料,中途就在馆子里解决午饭,恰好碰到一个刑满释放犯人。当时大概是下午六点的样子,微风,尘土顺着门缝冲进饭店里,带着土腥气。

  那人理着平头,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端端正正的。

  面前一份花生米,一瓶牛二,一份火烧,还有几个空的盘子,应该是吃完的凉菜。

  他拿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闭着眼嚼一会儿,像是吃什么珍馐美味,然后喝一口酒。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我猜他应该是在等什么人吧。

  可服务员悄悄跟我说,这人都坐了快一小时了,还没等到什么人。

  我临走前,帮他把饭钱给结了。

  不管他等的人来没来,我总希望能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一个人独食,这是最孤独的腔调。

  读书谬论

  我的学问有点儿臭。

  这主要和我摄取知识的方式有关系。网络时代,电脑手机,走哪儿都能翻着看着,可这毕竟都是浅阅读。图书馆里,教室课堂,也多是为了生计奔波的专业书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对于我来说,真正能捧起书本慢慢读一读,有兴趣读一读的,反而是在厕所里。归功于我爸的发明创造,我家马桶旁有一个简易书架。我爸负责的书目是《浪荡女人》

  《野火春风斗古城》《猎人笔记》;我妈负责的是《饮食男女》《李碧华小说选集》《小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