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活着就是最好的答案(5)(第2/5页)
据说夏目漱石罹患精神疾病的根本原因是伦敦的食物太难吃了,他远在海外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日本料理。
这事儿至少我觉得靠谱。
远在伦敦的学姐,常年以面包土豆为食,奈何吃惯了大米白面油炒锅煎,对这类食物确实不感冒,再加上她自己不善烹饪,竟出现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征兆。
后来她额娘远赴万里来看她,随行行李竟是电饭煲和调料。
到了租住的地方,先去了唐人街采购,之后回屋煲汤做菜蒸饭。
那天的饭食,连米粒儿都没剩下。
“吃这一顿,能管半年,我得好好活着,活到能回国吃东西的那一天。”
甭说国与国这么遥远了,单是中国,各省各市,甚至乡县之间,所做食物的味道都千差万别。
有人身在北京想着上海的锅贴,有人远在广州盼着东北的酸菜白肉。
因为吃不到,所以惦记,哪怕吃着挂名的,却还是因为和自己心里那味道相差太远而常念常想。像是拿狗尾草逗小猫,明知道它就在那儿,急得团团转,可偏偏抓不到。
恨恨恨!气煞我也!
久而久之,自然心忧成疾。
这病有个通俗的名字,叫“欠一口儿”。
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乡愁”。
我肠胃不好,却多应酬,每逢醉酒早起,都想吃面。
虽然是北方人,但少小并不在此生活。
那地方离京城千里之遥,火车须昼夜前行方抵,想吃那儿的面。
酒醉以后出过不少洋相,但也壮着酒胆直抒过胸臆。
喝多了,央求兄弟帮我买了火车票,连夜送上了火车。云里雾里不知东南西北,躺在卧铺上胡思乱想。
要吃牛肉面,不是兰州拉面似的清汤寡水,也不是加了糖与醋的美式甜酸口。
要辣!
必须是店家四五点早起,现熬开的牛油,兑在整晚闷在火不熄大锅的牛肉汤里。油浮在汤面上,带着红色的光,辣椒混着,分辨不出,单凭口感尝出那股冲喉咙的刺激。
面要是碱面,劲道,过水十来秒就提起,底下盖上焯水的豆芽。
牛肉不是丁状,而是大片的卤牛肉,放在锅里完好无缺,送进嘴巴却立刻化了。
撒葱花,点韭菜。
再搭上一碗黄酒。
迷迷瞪瞪,糊糊涂涂。
嘿,怎么我还真坐在店里了?
感情不是做梦啊!
电话铃响,所里打来电话。
“你丫哪儿呢?这新来的案子还接不接了?”
酒醒以后,立刻软蛋一个,期期艾艾央求领导暂缓几日,自己喝多了,这不知为何就上了火车,再不知怎么的就跑来吃面了。
扣工资!电话那头振聋发聩。
心里情绪百转千回,可那乡愁却无影无踪了。
扣就扣吧。
一碗牛肉面,一口黄酒。
能解千愁!
“老板,再来一碗!”
(二)友粮
常有人瞧不起酒肉朋友。
这事儿办得不厚道。
这年头,肯空出时间来和你一起喝酒吃肉的,才是真朋友。
能不能吃好,七分在菜,三分在人。
独食有乐,可往往有朋友才吃得踏实。
我有一个朋友,号称京城饭侃王。
这名号有点儿怪,但解释一下,就能理解。说的是这人但凡吃菜,总能给你从菜的名字和品相侃出点儿什么,引经据典,讲讲来历。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只要他在,这菜怎么来的最终都归结到慈禧太后和乾隆皇帝身上。
今儿老佛爷跑西安,吃了回羊肉。
明儿乾隆跑杭州,吃了回醋鱼。
这让我对这二位古人生出了大不敬。
感情回回这菜都是您二位吃出来的,全国各地到处旅游当吃货,这国家大事儿还管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