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北大新青年”网友(第5/6页)

答:至少从我自己来说,我觉得我完全有能力解读他的精神世界。而且我还有西方人所不具备的那种优势,我的解读在国外也产生了影响,令人眼界大开。

张永义:是不是因为我们国内一般读者的文化素养差,所以您的小说才不像在国外那么受普遍的欢迎呢。如果在法国会更好些。残雪是否关注当代西方的一些小说,我是说除了经典之外。

答:我想国内的读者也不差,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像我这样很难懂明白的小说也能存活下来,而且还能有这么多的读者,出了这么多的书,我觉得很了不起。我关注西方的文学,但总的感觉来说,西方现在正在走下坡路。(流马:你怎么敢肯定西方文学走下坡路,怎么肯定,依据是什么?)

黑牙:我看过你不少小说式的评论,感觉到你对中国文学评论的态度是对抗的,是吗?

答:对。我的小说之所以在初期的时候反响很小,大部分原因都在那些评论家身上。他们的观念太陈旧了,整体上来说,他们是一种实用主义的、急功近利的批评,另外还夹杂了大量的意识形态。我想说我们现在的中国文坛还没有真正现代意义的文学批评,只有吃这碗饭的批评家。

cammus-k:我并不同意用一个人的精神体验来代表一个时代的精神状态。即使是但丁、歌德以及卡夫卡。这对于那个时代和作者本身都是不公平的。

答:那要看艺术家的精神深度,越有深度的东西越有普遍性,这是一条艺术的规律;我认为纯文学的确都有寓言性,但这绝不是因为写纯文学的作家都是从观念出发,反而是因为他们死死地执着于生命本身,执着于世俗。所以加以阐述和观念同纯文学无关。

黑牙齿:你打算和当前的文学评论作斗争吗?你自己有兴趣做文学评论吗?

答:我打算。我已经在做了,除了评论经典作家以外,我还写了国内的作家,比如说,余华的中短篇,薛忆沩的短篇。我以后还要继续做下去。

卢德坤:我觉得你近期的小说没有之前写的那么让我激动人心了。像《狮子》《松明老师》等,你是怎么看的。而且你的小说多少有重复现象,你是怎么样看的?

答:读者能不能激动跟我的创作不是直接的关系,有很多因素。大概因为后期的小说更为深邃,幽默感隐藏得更深,很难为一般的读者觉察。重复的现象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只要每一批的作品不是重复就可以了,很多的大师也重复,这是免不了的。

卢德坤:那么我还有个问题。不管你的作品还是作品中透露的写作信息,使我感觉你这个人很神秘。你不喜欢梅勒也在说明你并不能接受所有的观念,你有你自己私人的阵地和经验。请谈谈好吗?

答:所有的真正的艺术家,都应该从私人的特殊的精神经验出发,来写作。从观念出发的写作,绝对不是纯文学。

卢德坤:我倒是喜欢你的《新生活》,让我感到战栗。

答:《新生活》是我最好的作品。

张永义:为什么梅勒等作家在国内反而没有卡佛有市场,能否说我们的文学者不关心政治和时代?

答:我不太喜欢梅勒,表面的东西。

张永义:梅勒的《裸者与死者》怎么能说是表面的呢,那么多战争的小说,除了托尔斯泰的,似乎还没有超过梅勒的。

张典:依赖幻想之力,自创一个世界,这三部作品就是这样干的。但我觉得这种做法只适合长篇巨制,而对短东西,这样做就是乱用牛刀了。歌德说:“我的诗都是在现实生活的激励下写成的,全是应景即兴的诗,在现实生活中有着坚实的基础。”这种坦白好像不合乎《浮士德》的写作。您认为是吗?

答:我同意,歌德只有那篇《浮士德》是真正的经典,其他很多作品都是很差的。

余余:我喜欢你的《松明老师》。

答:太好了。那是我写得很痛快的一部中篇。

3rdROCK:你认为作家的幽默感是要自己认可,还是别人认可,我的意思是,你更看重别人的看法还是你自己的?

答:作为我这样的纯文学作家来说,我更看重自己的看法。

格非:你觉得你是否也在尝试一些新的更明朗的东西,比如你最近在期刊上的寻宝的那篇,风格与前面不同。

答:假如大家愿意了解近期的创作状态,了解我在艺术上的进展,请去看一下我的两本新书,长篇《五香街》,最新的中短篇集《松明老师》。我最近的一大批作品都同前期的作品风格有很大的不同,但仍然是一脉相承,明朗只是表面形式上的,探索的主题仍然是最深的那种黑暗的东西。

3rdROCK:刚才有朋友谈到梅勒了,我想到美国作家,其实许多作家都在刊物上发文字,被商业包围,而且我们的以后也会在一个商业化的市场中存在。纯文学是个什么概念?排斥商业?拒绝评论?打倒传统?“纯”是个自恋的词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