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糜烂的生活(第3/3页)

一位美丽的姑娘坐在他的身旁,朝他说着陌生的语言。

“我心里很苦。”曾老六惭愧地对她说。

姑娘拉着他的手,认真地回应了他。但是他听不懂。

她的身上散发出健康的、微微的汗味。她那妩媚的脸上居然不施粉黛,曾老六想,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他虽兴奋,却又有点疲倦。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兴奋与疲倦交替袭击他。他很想同这位姑娘单独呆在一个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到他的房间里去。他想站起来,但姑娘用力按住他的双手,使他动不了。姑娘看上去比吕芳诗还要高,几乎比曾老六高半个头,像一棵小白杨。

客厅里那些女孩继续跳舞,她们都将目光投向沙发上的这两个人,做出挑逗的动作,有的还向曾老六做鬼脸。曾老六感到自己的全身像火一样发烧。突然,所有的女孩都停了下来,她们靠着墙一动不动地站着,客厅里变得很安静,只有冬不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还可以听到一个伤感的男高音。女孩拉着曾老六站起来,曾老六以为她要跳舞。但她根本就没打算跳舞,只是推着曾老六走向老妈妈消失在里头的那道门。这些女孩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很薄,像一些贴在墙上的纸人。曾老六在惶惑中被这位美女带进了一个漆黑的地方,他感到窒息。

美女紧紧地搂着他,他俩一块倒在一张大床上……

曾老六没有计算,但他在恍惚中感到自己大概是第五次或第六次同美女性交了。这个像波浪般起伏的女孩,热情得像要爆炸。而他自己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可以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做下去?在这间黑房子里(应该是一间房子吧),发生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我想死。”曾老六对着她的耳朵说。

姑娘回应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他闻到了自己的和她的体液的腥味。他满脑子狂乱的念头。

他跳下床,赤裸着走向墙壁,凭印象去摸索那张门。

他没有摸到门,因为有一个人捉住了他的手。

“天山和那些晚霞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洁白的。”热比亚老妈妈说。

“这是你的衣服。”她又说。

曾老六开始穿衣,一边穿一边思索。那边床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美女已经睡着了吗?还是消失了?或者——他想到这个“或者”时,立刻就全身发抖了。衬衣的扣子老扣不上,他咬紧牙关命令自己镇定。

“老妈妈,我爱天山!”他提高了嗓门说话,为了给自己壮胆。

那张门“吱呀”一声开了。曾老六一头栽过去,跌倒在客厅的地板上。他感到自己全身都像被打伤了一样。灯已经黑了,遥远的地方,冬不拉还在弹奏,那忧郁的男高音变成了凄厉的嚎叫,一点都不像新疆歌手的风格了。曾老六用力闭上眼,他想睡过去,他要到梦里面去找一样东西,他的这个模糊的念头非常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