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劳动节(第2/4页)

“他也是我们的生命。”琼西 说。

“是呀,我也这么 想。”

“一想到我们离开了他,让他那么多年一个人,我就很难受。我是说,他得了白血病,而我们甚至他妈的根本就不知 道。”

“我们当然知道。”亨利 说。

琼西转头望着他,扬起眉 毛。

“喂,亨利!”卡拉叫道,“你的汉堡想烤得什么 样?”

“烤焦一点儿!”他大声回 答。

“遵命,阁下。你能不能表现表现,把宝宝抱过去?那只热狗马上就要变成脏狗了。把热狗从他身上拿开,把诺尔抱给他爸爸。”

亨利走下台阶,从桌子底下捞起诺尔,抱着他向门廊走 来。

“恩尼!”诺尔高兴地叫着。他已经一岁半 了。

亨利愣住了,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凉意,仿佛有个鬼魂跟他打了一声招 呼。

“吃,恩尼!吃!”诺尔用脏乎乎的热狗戳着亨利的鼻子,表明自己的意思。

“谢了,我等自己的汉堡吧。”他说,然后重新迈开步 子。

“不吃我 的?”

“恩尼吃自己的,宝贝儿。不过也许这脏东西该给我了。等它们烤好了,你可以再拿一个。”亨利把脏乎乎的热狗从诺尔的小手中抽出来,把小家伙放在琼西的腿上,然后自己又坐了下来。等琼西把他儿子肚脐上的芥末和番茄酱擦干净,孩子差不多要进入梦乡 了。

“你刚才说‘我们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琼西 问。

“哦,得了,琼西。我们也许离开了他,或者说试图离开他,可你认为杜迪茨离开过我们吗?在发生了那一切之后,你还这么认为 吗?”

琼西缓缓地摇了摇 头。

“有一部分渐渐长大——分离——但是也有一部分无法改变,比如里奇·格林纳多那件事。它一直影响着我们,正如雷普里奥夫妇家的餐盘影响着欧文·安德希尔一 样。”

琼西不必询问这是什么意思;在怀俄明的时候,他们多的是时间,所以从彼此那儿听说了一 切。

“曾经有一首诗,讲述一个人想战胜上帝,”亨利说,“诗名叫《天国之犬》。杜迪茨不是上帝——上帝保佑——可他是我们的猎犬。我们竭尽全力地跑快跑远,但 是——”

“我们永远也逃不出捕梦网,对吧?”琼西说,“我们谁也逃不出去。然后它们来了。拜拉姆。乘坐另外某个族类所建造的飞船而来的愚蠢的孢子。它们就是这样的吧?只是这样 吗?”

“我看我们永远也不得而知。去年秋天,只有一个问题得到了解答。若干个世纪以来,我们仰望星空,问自己是不是宇宙中唯一的生命。好了,现在我们知道不是了。可喜可贺,对吧?加里森……你还记得加里森 吗?”

琼西点点头。他当然记得特里·加里森。海军的心理学家,怀俄明调查组的负责人,他总是开玩笑说,山姆大叔一向都让他远离大海,而现在这个地方最近的水源就是拉斯吉尔博恩那个牛打滚的水坑。加里森与亨利很投缘——如果说没能成为朋友的话,也只是因为情况不允许。琼西和亨利在怀俄明的待遇很好,但他们并不是客人。不过,亨利·德夫林与特里·加里森在职业上算是同行,这就使事情大不一 样。

“加里森起初假定有两个问题得到了解答:其一,我们不是宇宙中唯一的生命;其二,我们不是宇宙中唯一的智能生物。我极力使他相信第二项假设是建立在伪逻辑之上,是建于流沙之上的房子。我觉得我没有完全让他信服,但也许至少播下了怀疑的种子。不管拜拉姆是什么东西,那些飞船都并非由它们所建造,而建造飞船的族类可能已经消失。或者也变成了拜拉 姆。”

“格雷先生并不愚 蠢。”

“一旦他进入你的大脑就的确如此,这一点我没有异议。格雷先生就是你,琼西。他偷走了你的情感,你的记忆,还有你对熏肉的喜 爱——”

“我再也不吃熏肉 了。”

“我并不奇怪。他还偷走了你基本的人格。这也包括你潜意识中的各种怪念头。比如你对马里奥·贝瓦的恐怖片和塞尔齐奥·莱翁的西部片的痴迷,再比如恐惧和暴力所引起的快感……伙计,格雷先生太喜欢那一套了。再说这也很自然。暴力和恐惧是原始的生存工具。作为他的族类在一个不友好环境中的最后一个幸存者,他不会放过任何一种他可以抓到手的工 具。”

“狗屁胡说。”琼西脸上露出明显的不以为 然。

“不是狗屁胡说。在‘墙洞’的时候,你看到了你希望看到的东西,那是从《X-档案》到《第三类亲密接触》中的外星人。你把拜拉斯吸了进去……我毫不怀疑你们起码有这样的身体接触……但是你对它完全免疫。因为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人群似乎具有这种免疫力,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你所感染的是一种意图……一种盲目的使命。妈的,没法用语言来表述,因为根本就没办法用语言描述这个种族。但是我觉得你之所以感染了这种意图,是因为你相信它的存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