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继续追踪(第7/15页)

“他知道,没错。”弗雷迪·约翰逊说。他挠了挠脖子一侧,接着又把手放下去,挠了挠胯 部。

“——不过现在嘛,”克兹接着说,“我想我能赶上一段距离。好了,你现在想不想把你的屁股挪到驾驶座上 去?”

清雪车驾驶员点点头,转身朝自己的驾驶室走去。天色已经更亮了。这很可能是属于我生命的最后一天,克兹想着,觉得有些不可思 议。

珀尔马特痛苦地小声呻吟起来,接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了大叫。他又抱住了自己的肚 子。

“老天,”弗雷迪说,“看看他的肚子,头儿。胀得像条面 包。”

“深呼吸。”克兹说,并虚情假意地拍拍珀利的肩膀,在他们前方,清雪车又开始动了,“深呼吸,小子。放松。尽管放松,想些美好的事 情。”

10

距德里还有四十英里。我和欧文之间还有四十英里,克兹想,情况挺不错。我来抓你了,小子。得送你去上学。就你早已忘记的关于跨越克兹界线的问题给你上上 课。

二十英里之后,他们仍然在那儿——这是根据弗雷迪和珀尔马特两个人的判断,不过弗雷迪现在似乎不那么自信了。但是珀尔马特说,他们正在跟那位母亲谈话——欧文和另外那个人正在跟那位母亲谈话。做母亲的不想让他 走。

“让谁走?”克兹问。他对此并不在乎。那位母亲把他们耽搁在德里,缩短了克兹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所以不管她是谁或出于什么动机,愿上帝保佑 她。

“我不知道。”珀尔马特说,自从克兹与清雪车驾驶员谈话之后,珀利的肚子一直比较平静,但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我看不清楚。那儿有一个人,但好像没有思想,所以看不进 去。”

“弗雷迪?”

弗雷迪摇了摇头。“我联系不上欧文了。也基本听不到开清雪车的家伙。就像是……我也不知道……就像是无线电信号消失 了。”

克兹探身到前面的椅背上,仔细端详着弗雷迪脸上的里普利。中间部分还是鲜亮的橘红色,但边缘处似乎在渐渐变成灰 白。

那玩意儿要死了,克兹想,置它于死命的可能是弗雷迪的身体,也可能是外部环境。欧文说的没错。我会遭报应 的。

可这不会改变什么事情。界线就是界线,而欧文已经越线 了。

“开清雪车的家伙。”珀尔马特声音疲惫地 说。

“那家伙怎么了,小 子?”

不过珀尔马特没有必要回答了。前方的风雪中出现了一个闪烁的路牌,上面写着32号出口——格兰维/格兰维站。清雪车突然加速,同时收起雪铲。转眼间,悍马又行驶在一英尺多深滑溜溜的积雪上。清雪车驾驶员甚至没有开转向灯,只是以五十英里的速度冲过出口,像孔雀开屏般留下一大片雪 雾。

“跟上去吗?”弗雷迪问,“我能追上他,头 儿!”

克兹控制住一阵强烈的冲动——他很想叫弗雷迪追上去,他们要把那狗娘养的宽眼睛东北佬压成泥巴,让他知道越线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把欧文·安德希尔的药给他服上一帖。但是清雪车比悍马要大,要大得多,如果追逐演变成撞车游戏,后果难料。

“待在高速上吧,小子,”克兹说,并重新靠回座椅上,“盯紧目标。”不过,他眼睁睁地目送清雪车拐了一个弯,消失在寒风凛冽的早晨,还是感到遗憾万分。他甚至不可能指望那该死的东北佬被弗雷迪和阿奇·珀尔马特严重感染,因为那玩意儿存活不了多久。

他们往前驶去,再度将车速降至每小时二十英里,但克兹估计南边的路况会更好些。大雪差不多已经停 了。

“恭喜你。”他对弗雷迪 说。

“什 么?”

克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来要好了,”他又转头对珀尔马特说,“你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小伙 子。”

11

在克兹此刻位置以北一百英里以及距亨利被抓岔路口不到两英里的地方,“帝国山谷”的新指挥官——一位冷峻貌美、年近五旬的女人——站在一棵松树旁,这里是一个代号为“清洁一区”的山谷。具体而言,“清洁一区”是一个死亡之谷。整个山谷里堆满横七竖八的尸体,总数在一百之上,尸体身上大多是橘红色的打猎行头。如果尸体有身份证的话,就挂在各自的脖子上。大部分的死者挂的都是驾驶执照,也有些挂着维萨信用卡、发现信用卡、蓝十字保险卡或打猎执照。一位前额有个大黑洞的女人挂的是百视达音像店贵宾 卡。

凯特·嘉拉格站在最大一堆尸体旁,正在粗略地清点尸体数量,然后准备撰写第二份报告。她一只手里拿着掌上电脑,这种工具如果让那位著名的死人会计师阿道夫·埃奇曼见了,肯定会羡慕不已。掌上电脑早先无法使用,但现在,那些时髦的电子设备好像大多又可以正常工作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