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魂晶

这场诡异的冥婚婚礼还在继续,阴媒见交拜完成,若是活人的婚礼,此时就该送入洞房,可是这偏偏是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的冥婚,还有着接下来必须的仪式要做,而这仪式,才是冥婚最终完成所必须的。

阴媒从怀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刀子来,一步步走向新娘,而西玛依然目光呆滞,似乎完全就没有意识。丹木神色一凝,难道说这阴媒是要杀死西玛,然后这才算是让两人在阴间正式成婚么?

他手臂的肌肉轻微地颤动着,那柄短刀以细不可查的速度开始下滑,然后刀尖落入掌中。

轻轻在刀身上一弹,手掌的骨骼不可思议地开始扭曲蠕动,最后竟然诡异地将短刀反手握在了手里,然后不动声色地将绑缚双手的绳子割开了大半,又悄无声息地将短刀收好。

这一切看似简单,但却绝对是一项了不起的绝技,甚至一些印度的瑜伽高手,也未必能将手掌和手臂的骨骼控制得如此炉火纯青,丹木的实力,可以说已经是人类能够将自身的肉身控制的巅峰,虽然还不能脱离人的范畴,但普通人在他面前,一对一的话的确是犹如蝼蚁了。

他甚至有把握,如果那阴媒真的对西玛不利的话,他能够第一时间将短刀当成飞刀掷出,随时取那阴媒的命。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暂时停止了异动,那阴媒居然将刀子放在了西玛的手中,然后喃喃自语般在西玛耳边嘀咕着什么。

一直搀扶着西玛的老婆子开始退开,失去了那老女人的搀扶,西玛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似乎正极力和体内的什么东西在抗争着,身子微微颤动。不过很快,这种颤动停止了,她木然地拿着刀子,然后一步步朝布哲走过去。

这副情景无比诡异,面对一个穿着大红嫁衣,但是脸色却被厚厚的粉所遮盖,只留下双眼和嘴唇涂成乌黑的颜色,在大城市中似乎颇为新潮的僵尸妆,这个时候竟然看上去十分合适,这分明就是一个僵尸新娘般的女人,而面对这样一个女人走过来,布哲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眼中泛起一抹邪光。

“去吧,将那只公鸡杀死,它的血将指引你丈夫的方向,也会融入你的血脉,从此你和你丈夫,就再也不会分离……”妖异的声音,从阴谋的口中响起,似乎带着某种催眠的魔力,西玛竟然真的一点点举起手中的刀子,然后朝那公鸡的脖子划去。奇怪的是原本精神百倍的公鸡,此时像是被法术定住了一般,没有丝毫动弹,这一刀顿时砍断了大半个脖子,公鸡的头颅,软软地歪倒在一旁,鸡血飚起足足有两尺多高。

布哲犹如变魔术般,手中多出一个瓷碗来,然后极为精确地接住了大半飚射而出的鸡血。

“新娘子,还不赶紧斩下公鸡的左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今后进将它的脚风干之后,挂在自己胸口,你的丈夫,就永远陪着你啦……”

西玛木讷地将公鸡绑缚着布伦生辰八字的左脚折断,然后用刀斩下,再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红绳,绑在还有些些血丝的鸡爪上,然后挂在胸前,像是在挂一件珍稀的宝石项链一样专注。而那只被放了血并且斩断了一只爪子的大公鸡,已经被布哲犹如丢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新娘子,还不赶紧用鸡血画在你丈夫的眉骨上,这样他在阴间就不会迷失方向,然后你将剩下的公鸡血喝了,让它的血和你的血融为一体,这样不管你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你。”阴媒尖声尖气地说道,西玛犹如牵线木偶一般,依言伸出食指在接了大半碗鸡血的瓷碗里蘸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轻轻在已经脸色发青的尸体眼眶上画了几笔。

“咦,不是这么画的,你画的什么……”阴媒突然呆住了,因为西玛画的根本就不是如同血眉一样的简单两笔,而是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神纹!”那老师公突然瞪大了眼,惊呼道。

“神纹?这新娘子怎么会画神纹?她现在不是被药物……”阴媒也是不可置信地问道,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却惊恐地发现,原本双眼紧闭的尸身,突然睁开了双眼,没有瞳孔,完全是一片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鬼啊,真的诈尸了,快跑,快跑……”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这一次,就算是那师公毕摩再怎么呼喊,大部分人都奔逃了,最后只剩下布哲家的人和七八个大胆的后生。而利用这个机会,丹木已经趁乱挣脱了只剩下小半的绳索,然后飞速地将肖炘杰身上的绳子割开,见他依然双目紧闭,知道这不是打扰的时候,也不敢惊动他,于是守在一旁,但是双眼却死死地注意着西玛。现在西玛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劲,不管怎么说,造成这一切的很可能是那阴媒甚至那个毕摩,现在贸然上前,说不定反而会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