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的价格(第2/4页)

卡莱卡悄悄溜到了码头的仓库,在他的手里正攥着偷来的仓库钥匙——这一计划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了。

卡莱卡用钥匙打开仓库门,从储物箱里拿了三匹土耳其红布、两把刀、两桶烟叶、一把锋利的斧头以及许多食物,虽然箱子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但他绝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

随后,他来到存放武器的柜子前,用斧头劈开柜门,拿了一支温切斯特牌步枪以及一大盒子弹。紧接着,他又跑到一旁的船棚,抄起斧子将里面停放的一条大船和两只小木船的底凿了几个窟窿,这样一来,它们就无法下水了。他一边卖力地凿着,一边赞叹那把斧头的锋利:“用这样的斧头干活才能体验到乐趣!”

干完这一切,卡莱卡就背上偷来的东西跑到海滩上。海边停着一条大独木舟,船头和船尾高高地翘起,犹如一弯新月。几个月前,它被海风吹到了岸边,贸易公司的经理见这是一艘无主的船,便据为己有,并命令卡莱卡把它修好。现在,卡莱卡把他偷来的东西装到船上,然后用尽全力将这条船推进海中。

在船上,卡莱卡仔细盘点着他装的食物,有大米、马铃薯,还有三大桶可可豆和一盒饼干,此外还有一大桶水。当时,他在仓库里还找到了十二瓶价格不菲的爱尔兰白兰地,但他考虑到独木舟的负重有限,最后只好忍痛放弃了。

当这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卡莱卡又跑回到帕内特的小草棚。“伙计,快醒醒,跟我走!”他使劲儿摇晃着帕内特。

帕内特坐了起来,他醉眼朦胧地看了卡莱卡一眼,嘟嘟囔囔说:“这么晚了,酒吧也打烊了,明天再喝吧,我现在要睡觉了。”说完,他又像根木头似的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帕内特,别睡了。”卡莱卡还是不停地摇晃着帕内特,“你看这是什么?你的朗姆酒来了!”

卡莱卡想用朗姆酒唤起帕内特的精神头儿,要是在平时,帕内特肯定会一骨碌就爬起来,可是这次却不灵了,帕内特就像失去了知觉一样,一动也不动。卡莱卡没有办法,只好将帕内特扛到肩膀上,要知道,这个家伙足足有二百五十磅!而卡莱卡还不足一百磅,但这个小个子黑人仍然灵巧地扛着他向海边的独木舟走去。

卡莱卡将帕内特小心地放在独木舟里,然后解开缆绳,划起了船桨。

没有人看见他们离开,因为福浮堤海滩的居民们还沉睡在梦乡。当贸易公司的经理醒来发现货物被窃,卡莱卡又不知去向时,独木舟早已载着他们消失在茫茫的大海里了。

驾船出海第一天,卡莱卡努力操纵着独木舟,让船顺着风向前进。独木舟上没有帆,他就用草席充当风帆;独木舟上没有指南针,他就凭借太阳的方位来判断方向。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有时风浪很大,稍有不慎海水便会灌进船中,卡莱卡不得不一次次用水瓢将海水舀出。就这样,独木舟在大海中艰难地前进着。

第二天清晨,帕内特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吃力地撑着坐了起来,看见卡莱卡蹲在船尾,正在用水瓢向外舀水,他叫了一声:“给我来点儿酒!”

“别喊了,这里连一滴酒都没有。”卡莱卡摇摇头说。

“给我酒,给我一点儿酒,就一点儿!”帕内特不断地哀求着,眼中闪出渴求的目光。最后他喊累了,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帕内特一直这样神志不清,有时候还说几句胡话。

直到第四天,他才清醒过来。由于连续几天水米未进,他的身体虚弱不堪。卡莱卡给他端来了一杯东西,帕内特以为是白兰地,急忙接过来一饮而尽,可喝下去后他才发现原来是可可奶。于是,他又冲着卡莱卡嚷嚷起来:“我就喜欢朗姆酒,给我朗姆酒!”

卡莱卡默不做声。四周除了风和海浪的呼啸声外,也没有人回答他。帕内特急忙四下打量,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大海之中颠簸,他顿时慌了神儿:“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风,”卡莱卡说,“是风把我们送到这儿来的。”

“什么?”帕内特似乎还没完全明白卡莱卡的话,或许还以为自己是钓鱼时迷了路。他常年饮酒,如今突然喝不到酒了,大脑反倒不太清醒了。他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双手扒住船舷,嚷着闹着要回家。他哪里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身在数百公里外的大海中了。

卡莱卡没有办法,只好用绳子把帕内特捆在船板上。海面变得平静起来,船轻快地在海面上滑行。卡莱卡小心地照料着手脚被绑的帕内特,时而泼点海水在他头上,为他降温;时而喂他几口可可奶。此外,每天还为他梳理两次胡须。

又过了几天,帕内特的神志渐渐恢复了正常。在卡莱卡的悉心照料下,他破天荒地戒断了酒瘾,脸色也变得正常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脸色就像腐烂的海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