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模糊的脸渐渐清晰(第2/2页)

我确实觉得挺好笑的,却不好意思笑出来,只好勉强控制着:“任青平?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小希像是早预料到我的反应,也没有计较,继续说道:“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讲吗,我觉得有可能是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四年没有来大姨妈……”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怀了孩子,哈哈哈,就是因为那次病房里的潮吹,不,是梦遗吗?”

小希拿起背后的枕头向我扔过来:“你去死啦!”

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枕头,她的声音从枕头后面传来:“那次我湿……总之,那次是我最后一次去看他,9月份就开学了,之后我一直在忙学生会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下午,他妈妈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走了。”

我把枕头放下,小希已经低下了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仍然继续在叙述:“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他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保护着我。这种感觉从一年前开始,就变得更加明显了。有几次遇到危险,我都奇迹一样地化险为夷。所以在看到那张照片之后,我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会不会他其实一直没死,是在暗地里保护着我?”

我看着她头发的漩涡,心里稍微有点难过。她心爱的恋人就死在自己眼前,所以会产生种种幻想,把生活中遇到的事情,有意无意、牵强附会地往想象出来的那个情况去凑。

女人哪,有时候真是傻。

说到这里,小希自嘲地笑了一下:“算了,不说了,我们睡觉吧。”

我眉头一挑,淫笑着走近她床边:“好啊,小妹妹乖,叔叔来抱着你睡,要不要先讲个故事?”

小希瞪了我一眼:“给我死远点,姑奶奶自己睡,用不着你抱。”

我撇了撇嘴,走回自己的床边,不对,是走回到小明的床边。

其实叔虽然经常到处跑,但对酒店用品的卫生,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五星级酒店都不值得信任,更何况在这化外之地的乡间小客栈。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床单被套跟枕头,现在统一呈现出灰不溜秋的颜色,就好象被踩脏了的雪。

更让我烦躁的是,这张床昨晚还睡着个把内裤乱扔的女人,那个女人正在隔壁跟一个胖子在翻云覆雨。

我用手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检查,怕里面还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种畏手畏脚、神经过敏的动作,让小希看在眼里,她看出来我是不太敢往里面躺,还雪上加霜,故意吓唬我道:“哎哟对不起,昨晚小明把换下来的内裤塞枕头下了,刚才我忘了收,现在才想起来。”

虽然明知道她是在骗人,我还是忍不住揭开枕头,看看下面是不是真的藏着什么。万一小希说的是真的呢?枕着一条没洗的女人内裤睡觉,对我造成的精神污染,可能会导致从此不举。

幸好,小希果然是骗人的。

我松了一口气,身后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鬼叔,没想到你一个抠脚大汉,竟然有洁癖哈哈哈……”

我懒得解释这根本不算洁癖,只是对卫生的基本要求而已。

我背对着她,慢慢脱掉外套,然后闭上眼屏住呼吸,一狠心跳上床,钻进被窝里。

然后我侧着身子,面壁而睡,不去看小希那嘲笑我的脸。

如果放在年轻时,跟美女共处一室,就挨着那么近,肯定会兴奋得睡不着。现在年纪大了,再加上白天爬山也挺累的,晚餐还喝了点老板娘自酿的青梅酒,所以,不一会儿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我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在一团迷雾里。那女人离我越来越近,本来模糊的脸也渐渐清晰。

是小希。

一阵大风吹来,吹散了身边的迷雾,然后我发现,两人深处在雪山的最高峰。头顶是蓝蓝的天,四周都是雪白的山峰,但都比我们站的这一个矮。

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刺眼,我们脚下踩着松软的雪,也同样白得让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