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941年(第2/4页)

安东尼跳起来。“我们是,”他说,“你一定是尤特罗斯博士,著名的妇科学家。感谢上帝,你来了!”

路克没有笑,那个男人拿着两个白色信封,路克悲观地感觉到自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是教务处的职员。教务长让我把这些信亲自交给你们。”对方给他们每人一个信封,然后就走了。

“该死。”安东尼在门关上的时候说。他撕开自己那个信封。“天杀的。”

路克打开他的信封,读了里面的便条。

亲爱的卢卡斯先生:

请于下午三点钟到我的办公室来。

你诚挚的,

彼得·莱德

教务长

这样的信总是意味着纪律方面的麻烦。有人向教务长报告昨晚有个女孩出现在男生宿舍。安东尼很有可能被开除。

路克从未看到自己的室友害怕——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是坚不可摧的——然而,现在的安东尼却吓得脸都白了。“我不能回家。”他嗫嚅着。他不太谈论自己的父母,但路克可以生动地想象出安东尼那粗暴的父亲和长期为此受苦的母亲。现在,他感觉现实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有那么一阵子,安东尼痛苦的表情看上去与到了地狱相差无几。

接着又传来了敲门声,杰夫·皮金进来了,他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胖子,住在对面宿舍。“刚才是教务处的人吗?”

路克晃了一下手中的信。“太他妈对了。”

“你知道,我没告诉任何人你们和那个女孩的事。”

“可那是谁说的呢?”安东尼说,“房子里唯一爱打小报告的就是詹金斯。”保罗·詹金斯是个宗教狂,他毕生的任务就是改良哈佛男生的道德作风。“但他出去过周末了。”

“不,他没有,”皮金说,“他改变计划了。”

“那么就是他了,他那双狗眼,”安东尼说,“我要亲手掐死这个婊子养的。”

路克突然意识到,要是安东尼被开除了,比莉就解放了。他为朋友的人生快被毁掉时自己却产生如此自私的想法而感到愧疚。接着他猛然想到比莉可能也会有麻烦。他说:“我想知道埃尔斯佩思和比莉会不会也收到这样的信。”

安东尼说:“她们为什么会收到?”

“詹金斯很可能知道我们的女朋友叫什么——他对这些事有一种下流的兴趣。”

皮金说:“如果他知道她们的名字,一定会告发她们。他就是这种人。”

路克说:“埃尔斯佩思是安全的。她没有来这里,而且没人能证明她来过。但比莉可能被开除,她会失去奖学金。她昨晚告诉我了,这样她就不能到别的地方学习了。”

“我现在没有能力为比莉担心,”安东尼说,“我必须先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路克震惊了。是安东尼给比莉惹的麻烦,如果路克是他,他会更加担心比莉。但路克发现这是一个和比莉谈谈的好借口,而且他无法拒绝这个机会。他压制着心底的愧疚说:“为什么不让我去女生宿舍看看比莉是不是从纽波特回来了呢?”

“你愿意吗?”安东说,“谢谢。”

皮金出去了。安东尼坐在床上阴郁地抽烟,路克迅速刮了胡子,换了衣服。虽然他赶时间,但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他穿着柔软的蓝色衬衫、崭新的法兰绒裤子,还有他最喜欢的灰色斜纹软呢外套。

他来到拉德克里夫学院宿舍院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这座红砖建筑是围绕着一个小公园建造的,出双入对的学生们在园中漫步。某个星期六的半夜,他就是在这里吻了埃尔斯佩思,他痛苦地回忆起往事,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结束的时候。他痛恨变心和换衣服一样快的男人,可自己却正在做他所憎恶的事情——而且无法收手。

一个没穿工作服的女管理员让他进入宿舍大厅。他表示要找比莉。女管理员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拿起一只像是在轮船上用的话筒吹了吹,说:“约瑟夫森小姐,有人找。”

比莉穿着一件鸽灰色的羊绒衫和格子裙走下楼来。她看上去很可爱,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路克很想把她抱进怀里安慰一番。彼得·莱德也召唤她去他的办公室,她告诉路克,那个送信的人也给了埃尔斯佩思一封信。

她把路克带到吸烟室,女生们可以在这里接待访客。“我该怎么办?”她痛苦地说,看上去像个悲伤的寡妇。

路克发现她甚至比昨天还要迷人。他很想告诉她,他会让一切好起来的,但他实际上根本一筹莫展。“安东尼可以说是别的女孩在他的房间里,可是这样他就得让那女孩出来做证。”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我母亲。”

“我在想,可不可以让安东尼雇一个女人,你知道,就是街上的那种,让她说那个女孩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