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金蝉脱壳,深藏不露(第3/6页)

李忘真听到此处,也不禁轻笑:“你的确很聪明。”

西岭月得到夸奖,还是来自情敌的夸奖,心中有些愉悦,又朝她眨了眨眼:“其实你有两处破绽太过明显,令我不得不怀疑是你。”

“哦?哪两处破绽?”

“其一,是屏风上的那句话。一般人若想留下暗示,一定会从凶手的名字入手,譬如你第一次留下字句就是暗指齐长天的名字,这是正常人的做法。唯有亲近

的人才会想到生辰啊小字啊这些,试问若不是对高夫人万般熟悉,谁会记得她是天宝三年九月生人?乳名叫作‘九儿’,小字叫作‘序秋’?”

李忘真此刻回忆起来,发现自己果真是如西岭月所言,对不熟悉的人暗示了姓名,对熟悉的人反而想得更多。她点头表示受教,又问:“那第二点是什么?”

“第二点嘛,是你留下的那两条白绢,都是曹州的上等贡品,而曹州就在淄青镇内。”西岭月露出灵动一笑,“敢把贡品穿在身上,除了皇室之外,恐怕也只有淄青节度使的家人了。”

李忘真哑然失笑:“是我忘了,你对衣料原就比旁人敏感。若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如此大意。”

“还有下一次啊!”西岭月露出抗拒的表情,“还是算了吧,这一次就够我受了。”

李忘真又是揽袖轻笑,气氛一时轻松。李成轩回头看了看那庞大的队伍,言道:“让他们装船吧,我们去茶楼小坐。”

李忘真也有此意,便吩咐手下将那三十箱生辰纲放下,剩下她的箱笼则全部装船,打算走水路返回淄青。

三人遂走向码头的茶楼,李忘真边走边问:“王爷真要走陆路回长安?万一路上有歹人劫财可如何是好?”

李成轩早已想过这个问题:“放心,沿途各藩镇州郡都会派兵接应,况且这是皇太后的生辰纲,一旦劫持,无论成败,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一般贼人还没这个胆子。”

西岭月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走陆路保险一些,若是走水路,万一遇上什么风浪翻了船,可就血本无归啦!”

“乌鸦嘴。”李成轩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无奈地笑。

李忘真见两人举止如此亲昵,心中滋味也是复杂,但她终究知书达礼,便没再多问一句,与他们共同走进茶楼,在二楼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方便监督手下装船。

三人落座之后,西岭月以手托腮望向窗外,慨叹道:“唉,终于离开镇海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另外两人忍俊不禁。李成轩笑言:“那真是遗憾,本王还想来年到镇海吃秋蟹,看来你是不会来了。”

西岭月一愣:“当我没说。”

李成轩再笑。

西岭月又是一声慨叹:“唉,只可惜没抓到荣宝屏斋的刘掌柜。”

李忘真闻言不解:“他不是死了吗?听说死相极其恐怖。”

西岭月摆了摆手:“死的不是他。”

“哦?”李忘真还不知这段内情。

“刘掌柜既然敢雕刻这种屏风,必然已做好跑路的准备。你想,凶手杀蒋韵仪和李衡都是一刀毙命,杀他区区一个掌柜,为何要如此费劲呢?又是分尸又是割掉五官……”西岭月挑了挑蛾眉,“凶手就是想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如此便能草草结案。”

“原来如此。”李忘真明白了,“尸体不是他,又是谁呢?”

“是蒋府的一位

家仆。”西岭月回想着,“蒋府失火那日,曹司法曾清点过尸体,蒋府户籍上应有一百一十五人,但那日死的活的算在一起,只有一百一十四人,还有一人无故失踪。我猜那人应当是与刘掌柜体态、年纪相仿,才会被高夫人盯上,用他做了替死鬼。”

李忘真只觉这法子虽然大胆,但也可行,便接着猜测:“难道是那家仆手臂上刺着‘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为了以假乱真,刘掌柜也去刺了一个?还特意让荣宝屏斋的伙计看到?”

西岭月点头确认,顺带诉苦:“你不知道,就因为这八个字我走了多少弯路,‘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我一直以为和那白绢是同一人留下的,却没想到只是个巧合。”

李忘真也是感叹不已:“我当初听说刘掌柜手臂上有这两句话,也曾担心会误导你和姑丈……不,是李仆射。”

西岭月想起这其中的惊心动魄,仍旧余惊未定:“只能说高夫人这计划实在太周密了,我能破解此案还真是误打误撞啊。”

李忘真默默点头。

李成轩方才一直旁听,直至此时两个女子对话告一段落,他才问出疑惑:“本王想知道,李娘子是如何发现这一切的?”

李忘真也不隐瞒,望向窗外似在思索:“要从何说起呢?”

西岭月替她出主意:“就从高夫人的身份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