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亡之舞【9】(第4/17页)

“她说过为什么吗?”

“没有,只说过她发现了那个男人的一些事,她不能嫁给他。”

“她说过是什么事或那个男人是谁吗?”

“没有,我没问。但是我猜他可能是那类性反常者。”

看着达格利什的脸,他又赶紧补充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从没告诉过我。我知道的大多数她的事情都是她在我们聊天时偶尔泄露的。她从未过多谈起自己的事。她说到她的婚约时,神情里流露出一种痛苦的绝望,但这只不过是我的个人观点。”

“在那之后呢?”

“嗯,很显然她还是决定坚持原来的想法,去当一名护士。她认为她能够凭运气通过医学考试。她选择约翰·卡朋达医院,是因为她想离伦敦近一些,但又不在伦敦市内。她以为在一家小医院工作不会那么累。我想她不愿意让她的健康受到损害。”

“她说过医院的事吗?”

“不太多,她在那里好像过得挺开心。不过她省去了一些隐秘的细节,比如她在那里和一些男人的交往关系就没告诉我。”

“你知道她是否有敌人吗?”

“如果她是被谋杀的,肯定有,不是吗?但她从未提起。或许她都不知道。”

“你看这些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他把所有人的名字看了一遍,包括学生、护士长、外科大夫、药剂师,都是约瑟芬·法伦死的那天夜里到过南丁格尔大楼的人。

“我想她对我提起过玛德琳·戈达尔。我感觉她们是朋友。科特里-布里格斯的名字也很熟。但我想不起什么细节。”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大约三周以前。她夜里不上班,就过来了,在这里做了饭。”

“她那时看起来怎么样?”

“她焦虑不安,她想要做爱,想得要命。走之前,她说她不会再见我了。几天后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只是说:‘我说到做到。请不要设法和我联系。你做过的事别放在心上,那不算什么。再见,谢谢。约瑟芬。’”

达格利什问他那封信是否还保留着。

“没有,我只保留重要的文件。我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地方收藏信件。”

“你尝试过和她联系吗?”

“没有,她要我别联系,我这样做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我想如果我知道孩子的事,也许会去找她,但也不能肯定。我也毫无办法。我这里不能养孩子,你也看得出。我怎么能呢?她没想过要嫁给我,我也肯定不会考虑娶她,我不想娶任何人。但我不认为她是因为那个孩子而自杀的,约瑟芬不会。”

“很好,你不认为她是自杀的,告诉我原因。”

“她不是那种类型的人。”

“哦,又来了!你就不能说点实在的吗?”

年轻人挑战似的说道:“这已经够实在的了。我一生中认识两个自杀的人。一个是个男孩,那是我在学校最后一年的事,我们俩都在为普通教育证书而努力。另外一个是一家干洗店的经理,我在那里工作,开送货车。这两起自杀,人人说起细节来都说是如何的可怕、如何的想不到,但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不是说我料想到了或是其他什么,我只是一点都不意外。每当我一想到这两起死亡,我都相信他们的确是自杀的。”

“你的举例说服力完全不足。”

“约瑟芬不会自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可以想出一些理由来。迄今为止她的生活中没有太大的成功,没有什么亲属关心她,也没有几个朋友。她夜里很难入睡,并不真正快乐。她终于可以在几个月后通过最后的考试,可以成功地完成学业,成为一名护士了,结果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知道她的情人不想要这个孩子,要想得到他的安慰和支持毫无指望。”

道森激烈地叫喊起来,以示抗议:“她从来都不指望任何人的安慰或支持!那就是我一直想要告诉你的!她和我睡觉,是因为她自己想要这样做。我对她没有责任。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责任。任何人!我只对我自己负责。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又不是一个年轻的、没有经验的女孩,需要体谅和呵护。”

“如果你认为只有年轻的、没有经验的人才需要安慰和保护,你的思想就太古板了。如果你按老一套来想问题,你写出的东西也会是老一套。”

年轻人闷闷地说:“也许是吧,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突然站起来,向墙边走去,再回到房间中央的箱子前时,达格利什看到他手里拿了一个光滑的大石头。它呈完美的蛋形,灰白色,像一个有斑点的蛋,正好可以放进他窝起来的手掌中。道森让它滑到桌上,它轻轻地摇晃着,最后停了下来。然后他又坐下,双手抱头,屈身向前。他们一起看着这块石头。达格利什没说话。年轻人突然说:“这是她给我的。去年十月,我们俩一起在怀特岛的文特诺海滩上找到了它。你当然知道这一点。那也就是你会找我的原因。把它举起来,它出人意料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