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收获(第3/5页)

桑普森正在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桑普森在处境顺利的时候,是个谈判高手!——他对詹姆斯·诺克斯说道:“当然啦,诺克斯先生,你谅必懂得形势已经改观了。过了今夜,你将欠我们一大笔人情。我们克尽己职来保护你,保护一位公民,而你却用拒绝交还那幅赃画来报答我们……”

诺克斯突然举起双手。“好吧,诸位。我让步吧。这也总算是压断骆驼背脊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幅倒霉的画闹得我真够呛啊。碰上这样一桩敲诈勒索,真是麻烦无穷……我只好自认晦气,一切由你们作主吧。”

“但我记得你曾说过,这幅画并不是从维多利亚博物馆偷出来的呀。”探长镇静地说。他即使心里顿感轻松,脸上也是不露声色。

“我现在还是这样说!这幅画属于我。不过你们不妨拿去给专家鉴定——一切听便。只是有一条,如果你们查明我说的是实话,请把画还我。”

“唔,准定照办。”桑普森说。

“检察官,您看,”佩珀焦急地插口说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对付敲诈犯?否则他会——”

“佩珀,你这话说得对,”探长心情十分舒畅地说,“办事有个轻重缓急嘛,先把敲诈犯收拾掉。还有,布莱特小姐。”老头子走到房间另一头,站在琼的面前;琼抬起头来,露出探询的笑容。“小姑娘做件好事吧,替我发个电报。或者——等一等。有铅笔吗?”

她驯服地拿出了铅笔和纸张。探长潦潦草草一挥而就。“这份,好小姐——马上把它誊录出来。事关紧要。”

琼的打字机嘀嘀嗒嗒响了起来。如果说,她那颗心随着所打的字句而跳跃的话,她脸上却毫无表露。她手指揿按出来的文稿如下:

苏格兰场 机密布鲁姆探长台鉴

达·芬奇作品目前在一位有声望的美国收藏家手中,他不知此系赃物,老老实实付十五万英镑(£150,000)买进。此画是否即原属维多利亚博物馆者,尚有待澄清。但现保证至少可以提交博物馆鉴定。在这方面,还须查明若干细节。递交的日期一经确定,当于二十四小时之内通知。

理查德·奎因探长启

探长将文稿传阅了一下,征求同意——诺克斯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把那张纸还给琼,琼立刻打电话给电报局,把电文念发了。

探长再次规划了当夜的行动细节;诺克斯一知半解地勉强点点头;于是客人都穿上了外套。唯独埃勒里碰也不碰自己的大衣。“孩子,你不跟咱们一块儿走吗?”

“我要冒昧借助诺克斯先生的好客精神,再惊扰一会儿。你跟桑普森和佩珀一起走吧,爸爸。我马上就会回家的。”

“回家?我是回办公室。”

“很好,那么,我到你办公室来。”

大家望望他,感到奇怪;他却笑眯眯的,泰然自若。等他们走到门口,他大大方方地对他们挥手作别,大家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唔,小伙子,”他们走出门把门关上之后,詹姆斯·诺克斯说道,“我不明白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你如愿意待在这儿,我欢迎。按照计划来看,我要亲自到银行去一趟,假装去支取三万块钱。桑普森似乎吃准我们那个对手正在暗中监视着。”

“桑普森对任何事都吃得准,”埃勒里笑道,“多承你的热情。”

“没什么,”诺克斯生硬地说道,并朝琼投去奇怪的目光,琼仍坐在打字机前,摆出十足的秘书架子,专心致志于打字,诸事不闻不问。“只是别打布莱特小姐的主意呀。人家要责怪我的。”诺克斯耸了耸肩,走出了房间。

埃勒里等候了十分钟。他并不跟琼说话,她也继续飞快地打字,毫不停顿。他无所事事地挨时间——事实上,是眼望窗外。不多时,他看到高大而憔悴的诺克斯昂首阔步跨出停车的门廊——埃勒里所瞭望的窗口,是在建筑物主体的侧翼,所以房子正面的一举一动恰好尽收眼底——坐进了等在那儿的大型高级轿车。轿车沿着车道滚滚而去。

埃勒里登时活跃起来。这样一来,琼·布莱特小姐也活跃了起来。她双手离开了打字机键盘,坐着,含着狡黠的笑意,期待地望着他。

埃勒里步伐轻松地来到她的写字桌旁。“老天哪!”她假装吓得缩成一团,惊叫起来,“奎因先生,你该不会这么快就被诺克斯先生一言讲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