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5页)

“有啊。浦东有一个吉祥物就是咱们设计的,为了使这个吉祥物深入人心,还给它拍了一部动画片。不过,大家虽然都知道那个吉祥物,却很少有人关心谁才是他的设计者。”

“总是替人家做嫁衣裳,不容易让人记住。得像迪士尼那样,有自己的拳头产品,形成自己的品牌。”甘婧说。

蓝祖平笑,“小甘,你这句话说到大家心上去了。三年前,这想法还付诸过实际行动。公司领导层在技术人员、软硬件设备都基本到位的情况下,投入了挺大一笔钱,还真开发出一部属于自己的动画片,主角是个小男孩儿,大脑袋,头顶长了五根毛。”

“他叫五毛?”甘婧问。

“叫东升。”蓝祖平答。

“为什么叫东升?”甘婧问。

“在上海诞生的宝贝不是叫海宝吗?他在浦东诞生,所以叫东升。升是生的谐音,含义最加宽广。东升的故事也以浦东为背景展开。算是主旋律加旅游片吧。为了制作这部片子,我们当时几乎走遍了浦东的每一个角落,拍摄了大量素材照片。”

甘婧问道,“在哪里能看到?电视台播放过吗?”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没有单位肯收购。原本说好要购买这部卡通片的那家本地电视台后来又反悔了,说没有档期。”蓝祖平的语气中带着无奈。

“后来呢?”甘婧问。

“后来就是那部片子现在还在仓库里睡大觉。再后来,不是《阿凡达》火了嘛,何总又花一大笔钱购置了制作机器,以中国《山海经》为题材拍了一部3D动画。可拍好后,委托的一家发行公司出了点问题,没能趁热打铁在电影院播放。在中国,某些时候文化产品就是个潮流,流行国学时,大家一股脑讲国学,流行心灵鸡汤时大家一股脑出鸡汤书。流行国学时出鸡汤书肯定赚不到钱。一拨儿是一拨儿,过去了就赶不上了。”蓝祖平叹了口气,“剑齿虎这个项目本来以为可以打个翻身仗,谁知道又碰上投资方跳楼了。”

“蓝祖平,伤口刚好就开始和小姑娘劈情操了?”甘婧正想接话,房莺端着一只咖啡杯,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来。

蓝祖平忙笑着回答,“哪里,我是给小姑娘讲讲我们公司的光荣奋斗史,增加她的爱岗敬业精神,增强公司的凝聚力。”

甘婧也笑着应和,“是呀,听了蓝老师的话我才知道,我们公司发展到今天真不容易。”

房莺泡好咖啡,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端到嘴边慢慢吹着,透过氤氲向上的热气,她目光如铁地盯着蓝祖平与甘婧,一字一顿地说道,“公司赚的每一分钱,真都是有血有汗。所以,我也决不允许有人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趁房莺低头吹咖啡,甘婧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老让她感觉喘不过气的女人。

房莺留一头长发,烫成一种极细小的卷,平时披散着,今天则像年轻女孩一样全部梳到脑后,扎成一个高高马尾。这种发式并不适合这个年纪的女人,让额下两条青黑色人工眉毛和嘴角两条深深的法令纹成为焦点,加重了苍老感觉。

她是不美。但许多相貌不美的人,也并不能给人如此大的压迫感。甘婧暗暗思忖,这压迫感,应该来自于两人之间一种莫名敌意。

在甘婧暗自打量房莺之时,蓝祖平说话了,“房总,您也只比我大五岁吧,”蓝祖平笑,“怎么说话这么像我妈呢。”

“说话没大没小的。”房莺轻轻拍了蓝祖平一下,痛得蓝祖平一跳三尺高,就势跳出茶水间。

甘婧望着房莺笑了一下,也端着自己的杯子快步离开。

有机会一定想办法查查这个房莺的底。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坐在座位上,看着屈志华扭着圆屁股钻进房莺的房间,甘婧在心中暗暗自语。

此后一周,甘婧一直和同事们有意无意地打听房莺的底细。但是,除了她和屈志华那些几乎摆在众人眼前的绯色传闻,同事对房莺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

公司就像一艘船,来来往往的船员很多,但很少有人能从开始乘坐到最后。如果不是怀有别样目的,萍水相逢的同事,除了共乘的这一段路之外,很少关心彼此的过往人生。

周五下班前,几乎从不在公司出现的何其多突然兴高采烈地出现在办公区,他站在办公区中间环顾四周后,将甘婧叫到办公室内。

剑齿虎项目有了新进展,何其多让甘婧将周六的时间安排出来,陪他与环宇的新任老总一起去打高尔夫。

“我没打过高尔夫。”甘婧小声说。

“没关系,球场有教练。你这么聪明,学学就会了。”何其多说。

“要不你们打,我在大厅里等你们吧。”甘婧说。

“不要。你去了,就尽量开心地玩儿。越开心越好。”何其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