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栖人(第2/9页)

“其实也怪我不好,四天前我骗他说自己会反串表演,这才让他雇了我上台。头两天我凭些下流段子也博得了不少掌声,但接下来就不行了。”

“被观众嘘了吗?”

“可不是吗?但话说回来,凭我这种水平还能在‘恋鸠’的舞台上表演三晚,我还真佩服自己。”

“你倒真直白。”折竹被男人的爽利劲儿给逗乐了。

“我看你完全是临阵磨枪,连笑话怎么讲都不会吧。”

“呵呵,穷急了就什么也不顾了。不是有句老话吗——痞子搭手数十回,锅碗瓢盆也能沾。”

说到这儿,男人抬头狠吸了两口夜空中的冷气,抬头眺望着寂寥的星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咕噜一个转身对折竹说道。

“大哥,我有点东西要给你看看,但这儿不是地方。”说完便拉着折竹钻进了小巷。

“是什么啊?”

“我想让你看看这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两三个亮闪闪的光粒。折竹接过一看,哟!原来是未经研磨的钻石原石。大的有二十克拉左右……那手感就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折竹惊呆了,马上把东西还给他说道:

“这是你偷的?还是走私带进来的?”

“这您先别管,大哥你是日本人吧?在桑托斯或圣保罗这种地方,日本人都是移民。里约热内卢也有日本大使馆。所以说,你们要运点什么东西可用不着交关税,这就是身份带来的福气。我卖东西也要看人,一般人我还不给他看呢。怎么样大哥,这东西卖给你,你准备出多少?”

但折竹的注意力都被其中一颗钻石给夺走了。其余的原石虽然也很贵重,但这颗非比一般。那颗原石个头很大,散发着美丽的蓝光。

如此完美的极品钻石,绝对不会是巴西出产的。

“这不是巴西产的吧。我看是南非几内亚出产的。”

“您这话说的,这石头刚挖出来还热乎着哪。实话和您说,既不是巴西也不是圭亚那。这几颗都是南美一个新矿里挖的。”

如果就此问下去,说不定就能打探到什么别的消息。可惜折竹不是那种瞅见宝石就看进去拔不出来的人。那男人见折竹无意购买,也觉得很失望,便把钻石又放回了口袋。

“唉,这玩意儿可要烂在我手里了。巴西对宝石什么的管得非常严,随随便便拿出去卖的话,被捉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男人笑着和折竹告别,他往前走了一两步,突然立地当场,仰天长啸道:“老天爷啊!你真要把我逼上绝路?看着吧!老子就是去要饭,去牧牛,也绝不会向你低头!”

要问男人什么时候最帅,不屈的时候最帅。男人的这股气势让折竹觉得此人不一般,决不能轻易放过。

他话多,甚至有些厚脸皮,却让人不觉得讨厌。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是小偷?还是走私贩子?既然拿着来历不明的钻石来贩卖,肯定是这两者之一。

嗯,这小子真有意思,先请他喝一杯再说吧。折竹吐着醉腔向他开口说道:

“哟!我请你喝一杯如何?”

“喝酒?!”那男人一脸兴奋地反问道,“有碗饭吃就行,还有酒喝就太感谢了!大哥,你真够意思!”

于是这二人就走进了位于秋千街的一家饭馆。这“水栖人”的故事正式开场。

就差一个数

这个巴拉圭男人名叫坎波斯,全名是坎波斯·福格莱德·蒙泰西诺斯。

坎波斯在巴拉圭首府亚松森上大学,中途退学后就去当了牛仔,之后还当过斗牛士、入伍当过兵等。细数起来,大概做过五六个行当。

几杯黄汤下肚,坎波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这个人啊,只要捡了芝麻,就有可能丢了西瓜。但我为了西瓜,是绝不会安心于小小的芝麻。这和女人是一个道理。对男人来说,能让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女人,这辈子也只能碰到一个。你看唐·璜[2]和卡萨诺瓦[3]不就是吗。他们阅女无数,其实是为了寻找一生的真爱。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是个完美主义者。”

“是吗,这就是你的放浪哲学。那些小钱和平凡的幸福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是吧?”

“是啊。说起来我才发觉,‘Bicho’今晚要开奖。”

“Bicho”是巴西的动物彩票。彩票上印着动物图案和数字,今晚十二点会通过广播公布中奖号码。折竹和坎波斯喝着美酒嗅着香风等待彩票开奖。折竹已经烂醉如泥。

“哦,你就拿着张彩票坐在这里傻等……喂,坎波斯,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滑稽啊。”

“哈哈哈哈哈。我像块石头似的坐在这里真的有这么可笑吗?我并不是想中彩票,这是赌博。要想赌一赌未来,这是最好的方法。”

十二点快到了,四周所有人的手中几乎都拿着彩票。看来这彩票的普及率是非常之高。广播里开始播报中奖号码了。首先播报的是动物图案,头等奖五万米雷斯对应的动物图案是响尾蛇。坎波斯对上了,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中奖号码。五九六二一,数字一报完,坎波斯突然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