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页)

“别去参言,”我说。

“得了吧。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不是钱的问题。他们要是付不起高档养老院的费用,我能理解,可他们有能力,甚至付得起在家看护的费用。她儿媳就是想眼不见心不烦。”

“西尔维娅呢?她怎么想的?”

“她只是成天呆坐,”爸爸叹了口气。“她现在整天盯着时钟;不知是跟踪时间,还是想让钟表慢下来。我每天下午都去看她,给她泡一杯茶,和她说说话。可是,艾利……”他转向我,满脸极度痛苦。“我不能再这么做了。”

妈妈身患癌症而生命垂危的时候,爸爸为了待在她身边,抛开了所有事情,照料她,喂她吃饭,逗她开心,安慰她,眼看着她一天不如一天;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爸爸痛哭了一场,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捐给了芝加哥一家名叫“方舟”的犹太人慈善机构。那是一次谁都不应该重复的经历。

我站起来,用双臂搂住他。“你不必这么做的。”

他用手遮住双眼:“可除了我,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啊。”

我轻轻抚摩着他的后脑勺:“依你看,她还能在那里待多久?”

“很难说;就一个月吧。”

我不作声了;然后:“这一个月可能会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抬起头,凝视着我,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我:“我想是的。”片刻之后,他拥抱了我。

“谢谢,宝贝儿。”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好吧。该来些那个胸肉了,满屋子都是它的香气。”

“大卫怎么样?”几分钟后他问道。

“很好,”我撒谎说。这种场合,有一个人哭泣就已经够了,尤其是考虑到做汤花费了我那么长时间,不好好享用没道理。我换了个话题,跟他讲了那个破土动工仪式。我提到马克斯•戈登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你认识他?”

“我知道他是谁:一个矮个子的秃顶犹太人,像拿破仑那样将手插进夹克。”

“正是他。”

“我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想成为芝加哥的特朗普;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耸了耸肩。

“我早就看出来了,宝贝儿;你和你妈妈一脉相承,她从来就瞒不住什么事。”

“您说得对。那家伙让我感到不安。但其他人似乎都认为他是自迈克尔·乔丹8以来芝加哥最优秀的人物。我还查了他的资料,只有一篇文章对他略有微词,不过就连那篇文章也不是真的在批评他,只是有些保留看法而已。”

“你怎么在乎起马克斯•戈登的名声了?”

“说来话长。”

爸爸倏地扬起眉毛,似乎我刚说出来的是一个秘密口令。“你一这样,我就老担心。”

“这次可没惹上麻烦,我保证。”我堆起最能让人放心的微笑。“但有一些奇怪——呃,甚至不知道能否说是些巧合……更像是事情凑到了一块儿。”我把一切都对他讲了:录像带上那个女子,凶手的滑雪面罩,DM清洁女工,面包车司机,“天体”,牙科诊所,那个女子的文身,便条,以及听到我谈起那个建筑工人以后,马克斯•戈登的反应。

他的眉毛扬到了尽头:“要是你不介意我多问的话,你怎么碰巧在‘天体’遇到那些女人的?”

“我——我去那里,跟警方一起的。”他皱起眉头。我避开了手枪指着我脑袋那个情景。“没什么事儿,爸!真的。”

我把汤肉递给他:“那,你怎么看?”

“你不能卷进去!”

“我……我没有——说不上真卷进去了。”

他指了指船形调味肉汁盘:“他们可不知道这个。”

我将盘子递给他。“我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也尽力不惹麻烦。但我确实想知道,是否该给《时事通讯》那位写戈登的作者打个电话,或许也能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继续做梦吧!你觉得那人会告诉你些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你要用那些信息做什么事情。”

“也许你说得对。”我叹了口气。“那我该怎么办?”爸爸咬了一口肉,细细地嚼了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你——这可绝对是招惹麻烦的迹象。但我认识一个人,或许他能给你说些有关马克斯•戈登的情况。”

这个人叫弗兰克·迈耶,他很像阿尔法法9和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两人的结合体:卷曲的白发乱蓬蓬地围绕着脑袋,宛如一个超凡脱俗的光环。他独自一人坐在弥漫着雪茄烟雾的纸牌室里,桌子上方悬着一只明亮的电灯,墙角有台电视在播放新闻;厚厚的镜片几乎遮挡了双眼,但看到老爸时,马上露出笑容。

“杰克,回来得挺早呀。”

“我可不能让你现在独自玩单人纸牌戏,对吧?那你怎么作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