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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他当过管理员、门卫、保安,却都是为了偷东西。要不了一两周雇主家就会发现失窃。”

丽莎狡黠地看着她:“所以你才对基因里的犯罪秉性这么感兴趣吗?”

“可能是吧。”

“也许不是呢。”丽莎一甩手,“反正我不喜欢业余的心理分析。”

她们走进淋浴间,简妮要洗头,所以时间要久一点。她很感激丽莎的友谊。丽莎来琼斯·福尔斯大学也不过一年,可这学期简妮来的时候,就是她带着简妮四处逛。在实验室,简妮也喜欢和丽莎合作,因为她非常可靠;下班后简妮也爱和丽莎一起,因为简妮觉得不管自己有什么想法,说出来都不会吓到丽莎。

简妮吹头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动。她停下动作侧耳倾听,觉得这好像是惊叫声。她心下一紧,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相当不利,光着湿答答的身子,还在地下。她稍一犹豫,迅速冲干净头发,走出淋浴间要看个究竟。

刚关上水龙头,她就闻到一股糊味。虽然看不见一点儿火星,但灰黑色的浓烟弥漫在屋顶附近,应该是从通风管道涌进来的。

她很害怕,她还从没遇过火灾呢。

那些头脑冷静的女士带上包朝门口走,剩下的则变得歇斯底里,颤声尖叫到处瞎转。有个混账保安口鼻上捂着块脏手帕,还上蹿下跳地发号施令,把人推来搡去,让姑娘们更加恐慌。

简妮知道她没时间穿衣服了,但也不能赤身裸体地跑出去啊。恐惧好似冰水一般在血管里流动,但她强自冷静,找到自己的更衣箱。没看见丽莎,她抓上衣服,套上牛仔裤和T恤。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而且烟雾腾腾。她看不见门在哪儿,还被呛得咳嗽起来。窒息的念头一闪而过,让她惊恐万分。她安慰自己,我知道门在哪儿,保持冷静就一定能找到。钥匙和钱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她抓起网球拍,屏住呼吸,快步穿过一排排更衣箱朝出口走去。

楼道里也尽是烟雾,呛得她直流泪,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会儿她开始后悔,要是刚才光着身子出来就好了,还能争取宝贵的几秒钟。她的牛仔裤不能帮她呼吸,也不能帮她看清东西。而且要是死了,是不是光着身子又有什么打紧呢?

她伸出一只发抖的手摸上墙,确定方向之后屏住呼吸沿着过道猛冲。她想着自己也许能撞上几个姑娘,但人家似乎早就逃出去了。手边的墙壁摸到了尽头,她知道自己到了小厅,尽管除了烟雾什么也看不见。楼梯就在正前方。她穿过小厅,却撞上了可乐售卖机。楼梯在左边还是右边?应该是左边,她想。于是她往左边移动,却被男更衣室的门挡住了去路。她选错了。

这时候她再也闭不住呼吸,呻吟着吸了口气。这口气大部分都是烟,呛得她拼命咳嗽。她沿着墙踉跄退了几步,只觉得鼻子火辣辣,眼睛水潺潺,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二十九年来她从没这么渴望过呼吸,那曾是被她视为理所当然的事。她沿着墙走到可乐机旁,绕了过去,却被楼梯绊倒了,简妮知道自己找到了楼梯口。球拍掉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这是把特别的球拍,是“梅惠杯高校网球挑战赛”的优胜奖品,但她管不了那许多了,赶忙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等来到宽敞的大堂,烟雾骤然稀疏了。她看见体育馆的大门敞开着,一个警卫站在外面朝她招手,叫道:“快过来!”她连咳带喘,跌跌撞撞地穿过大堂,走到门外美好的新鲜空气中。

她在台阶上站了两三分钟,弯着腰,一边往外咳烟气,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喘匀了气后,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嘶鸣。她四处看了看,却没见到丽莎。

她不会还在里面吧?简妮还有些发抖,穿过人群辨认着一张张脸。因为已经脱离了危险,人群中不时爆出一阵阵神经质的大笑。大多数学生多少都有些衣不蔽体,不过这也让大家更亲近了些。带着包的人把多余的衣服借给那些衣不蔽体的可怜人。就算穿上朋友脏兮兮、汗津津的T恤,光溜溜的姑娘们还是非常感激,毕竟不少人还只围了一条毛巾呢。

丽莎不在这儿,简妮焦急地回到门口的警卫那儿。“我的朋友可能在里面。”她说道,因为恐惧声音有些颤抖。

“我又不能进去找她。”他立即回复。

“真是个勇士。”简妮恨恨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让这位警卫做什么,但没料到这家伙竟然完全不中用。

警卫脸上也浮起了怒意。“这是他们的工作。”说着指指路那头开过来的消防车。

简妮开始担心丽莎的生命,却无能为力。她急切地盯着消防员,看着他们钻出车戴上呼吸器。他们走得好慢,她真想冲上去拽住他们大吼:“快点!快点!”这时候又来了一辆消防车,接着是一辆白色的警用巡逻车,车上的蓝银条纹表明其归属于巴尔的摩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