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日(第2/3页)

这个外来者转过身子,看着展示在玻璃柜里的银制奖杯,那些都是大学运动员们的战利品。过了一会儿,从门外走进一支足球队,有十个男人,还有一个穿足球鞋的矮胖女人。他见状紧赶几步混了进去,跟着球队穿过大厅,走下一道宽阔的楼梯到了地下室。他们聊着他们的比赛,说到那记走运的射门时哄堂大笑,谈起那次粗暴的犯规时又愤愤不平,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

他步态挺随意,但眼睛可没闲着,四处张望。楼梯口的小厅里有一台可乐售卖机,隔音罩下放着台公用电话,男更衣室就在大厅后面。足球队的女士则走下一条长长的走廊,想必是要去女更衣室。由于建馆之际“男女合校”还是个色情字眼,建筑师认为琼斯·福尔斯这类大学是不会有多少女孩儿的,所以这间更衣室恐怕也是后来新增的。

外来者拿起公用电话,装作在找零钱的样子。男士们依次走进更衣室。那女士也开了扇门,不见了,那肯定是女更衣室了。她们都在里面,他兴奋地想着,她们正在里面脱衣服、淋浴、用毛巾擦身呢!离她们这么近,他人都热血沸腾了。他用手背揩揩额头。现在,他只要把她们都吓个半死,就能幻象成真啦。

他努力平静下来,匆匆忙忙可是要误事的,他要花几分钟计划一下。

等他们都走光以后,他才紧跟那个女士后面蹑手蹑脚沿着走廊跟上去。

走廊上有三道门,左右各一道,还有一道在走廊尽头。刚才女士打开的正是右边的门。他检查了尽头那道门,门后是个积满灰尘的大房间,放着几台笨重的机器,他猜这是泳池用的锅炉和过滤装置。他走进屋子,关上身后的门。屋里有一种低沉单调的电器杂声。他想象着女孩儿怕得要命,只穿着印花内裤和胸罩躺在地上,抬头看见他解开皮带,眼神里充满畏惧。他回味了一会儿这幅画面,禁不住笑了。她就在几码外,现在可能还想着今晚的安排呢,也许她有个男朋友,今晚打算任那小子为所欲为;或许她是个新生,寂寞并有点儿腼腆,周日晚上除了看《哥伦布》无事可干;还有可能明天要交论文,她今晚打算熬夜赶。不过这些都泡汤啦,宝贝儿,今晚是噩梦时间。

他之前也做过这种事,只是还没到过这个程度。他向来喜欢吓唬女孩子,从记事起就是如此。高中的时候,最快活的事莫过于把女孩儿孤零零地堵在拐角,然后吓得她痛哭求饶。也正是因此他才不停地转学。他偶尔也会和女孩儿约会,目的却只是想让自己和别的男人一样,在走进酒吧的时候也能有个姑娘挎在胳膊上而已。要是她们有意,他就和她们做爱,但这码事似乎没什么意思。

谁都有个怪癖,他寻思:有的男人喜欢穿女人的衣服,有的就爱让穿着高跟鞋、浑身裹在皮革里的女人使唤自己。他还知道有个家伙觉得女人最性感的部分是脚,那人光站在百货公司女鞋区里,看着她们把鞋子穿穿脱脱都能勃起。

他的性癖就是让女人恐惧,一看见女人被吓得全身发抖就能让他性欲高涨。要是没有恐惧的话,那还有什么乐趣?

他有条不紊地打量着四周,发现墙上焊着架梯子,梯子顶端是个铁盖子,里面还上着闩。他迅速爬上梯子,拉开闩推开铁盖子,盖子那边是一辆克莱斯勒纽约客轿车的轮胎,外面是停车场。他确定一下方位,明白这里是体育馆后面,便拉回盖子重新爬了下去。

他离开泳池机房,沿着走廊前行,这时候迎面而来一个女人,充满怀疑地盯着他。他心里一慌,也许她会问他到底要在女更衣室门口晃荡什么。他剧本里可没写这种争执戏码。在这节骨眼上这可能毁了他的计划啊!不过幸好,她往上一瞟瞅见了“SECURITY”的字样,就收回视线转身进更衣室了。

他咧嘴笑了。这顶帽子是他在纪念品商店买的,才花了八块九毛九。不过这年头,摇滚演唱会上的保安人员穿着牛仔裤上班;看起来罪犯似的家伙亮出警徽才发现是名警探;机场的警察穿运动衫,人们对这些早都司空见惯了。要是每次看见一个自称保安的家伙都要问个究竟,那也太麻烦了。

他推了推女更衣室对面的门,打开是一间小储藏室。他打开灯带上门。周围的架子上堆着不少废弃的体育器材,有大号黑色实心球、磨破的橡胶垫和体操棒,也有发霉的拳击手套和开裂的木质折叠椅,还有一只断了腿、表面破了的鞍马。屋里一股霉味。天花板上有条银色的管道,他猜这是给走廊对面的女更衣室通风用的。

管道用螺栓和风扇一样的东西连在一起,他抬手拧了拧螺栓,发现空手拧不动,没关系,车子后备箱里有扳手。要是他能把管道卸下来,风扇就会把储藏室里而非室外的空气通进更衣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