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8页)

有时候,他会过分职业化了。他关掉电灯,手中握枪,坐在那里,盯着门洞,等候另一个人的到来,以防万一是个陷阱。如今,他把这类举动看作是电视剧的演员们故弄玄虚的表演。煞费苦心地保持个人的警觉已经不再是他的风格。他甚至并不随身携带枪支,以防机场海关官员检查他的行李。但是即便如此,仍然需要警惕再警惕、武器加武器。他确实有一两件巧妙藏匿的克格勃的小物件,包括所发出的嗡嗡声足以压倒窃听器的一把电动牙刷、一台即拍即得的微型摄影机,以及一副可以勒人致死的鞋带。

他迅速地从小箱中取出行李。里边没多少东西:一只保险剃须刀、那把电动牙刷、两件即洗即穿的美制衬衫和一条备用内裤。他从房间的吧台上取了些苏格兰威士忌喝,这是他在国外工作时给自己的一种奖赏。整整十分钟之后,有人敲门了。罗斯托夫打开门,亚斯夫·哈桑走了进来。

哈桑笑容满面。“你一向可好?”

“你好。”罗斯托夫说着,跟他握了手。

“有二十年了……你过得怎么样?”

“忙忙碌碌。”

“这么多年之后,我们得以重逢,全亏了狄克斯坦!”

“是啊。坐吧。咱们谈谈狄克斯坦。”罗斯托夫坐下了,哈桑也随之就座。“他的出现把我招来了这里。”罗斯托夫继续说,“你发现了他,随后你们的人在尼斯机场又盯上了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随着一个有导游的旅行团在一家核电站转了一圈,接着就甩掉了我们的人。”哈桑说,“所以我们又把他跟丢了。”

罗斯托夫听凭自己流露出厌恶的神色:“我们得设法改进一下。”

哈桑面带笑容,罗斯托夫觉得那是一种商人的笑容,他说道:“假如他不是那种有本事发现并且甩掉尾随者的人,我们也就不会这么在意他了,是吧?”

罗斯托夫没理会他:“他用车了吗?”

“用了。他租了一辆标致。”

“好的。他来卢森堡这儿之前,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的?”

哈桑接过罗斯托夫公事公办的口吻,侃侃而谈。“他以爱德·罗杰斯的名义在阿尔法宾馆住了一个星期。他留下的地址是一家叫做《国际科学》杂志的巴黎办事处。这家杂志倒是真的,而且在巴黎真有那么个地址,但那只是用于邮递的。他们确实聘用过一名叫作爱德·罗杰斯的自由撰稿人,但他们已经有一年没听到他的音讯了。”

罗斯托夫点点头:“你可能知道,那是地道的摩萨德的伪装手法。干净利索,严丝合缝。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他离开那里的前一夜,在迪克斯街上出了一件事。有人发现有两个人遭到痛打。像是职业手法干的——一下子扭断了骨头,你知道那种事的。警察无所作为:那两人都是在案的窃贼,有人认为他俩一直躺在靠近一处同性恋夜总会的地方守株待兔呢。”

“等着有同性恋者出来可以抢劫吗?”

“这是一般的看法。反正,没法把狄克斯坦跟这件事联系起来,除非他有这种本事,而且当时就在现场。”

“对一个有力的假定,这就足够了。”罗斯托夫说,“你认为狄克斯坦是个同性恋者吗?”

“有可能,但开罗说,在他的档案里没有这样一笔。看来,他这些年在这方面是十分谨慎的。”

“所以说,他这么谨慎,是不会在执行任务时到一家同性恋夜总会去的。你的论断不攻自破了,是吧?”

哈桑的脸上露出了气恼的痕迹。“那你是怎么看的呢?”他辩解地说。

“我的猜测是,他有个提供情报的人是个同性恋者。”他站起身,开始在屋里踱步。他感到他跟哈桑这个开头不错,但是到此为止就足矣了,不能激怒这个人。该缓和些了。

“咱们再探讨一下,他为什么要在一个核电站里转悠呢?”

哈桑说:“以色列和法国自从六日战争以来就交恶了。戴高乐切断了武器供应。说不定,摩萨德计划采取报复行动,像是炸掉反应堆之类?”

罗斯托夫摇着头:“即使以色列人也不会那么不管不顾。再有,狄克斯坦为什么会在卢森堡出现呢?”

“谁知道啊?”

罗斯托夫重新坐下:“那在卢森堡这儿又是干吗呢?是什么原因使这里成了重要的地方?比如说,你们的银行为什么设在这里?”

“这里是欧洲的一座重要的首都。我的银行设在这里,并且欧洲投资银行就在这儿。而且,这里还有好些共同市场的机构,事实上,在卢森堡那里有一个欧洲中心。”

“都有哪些机构?”

“欧洲议会的秘书处、部长理事会和法院,噢,还有欧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