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 来自异世界

人们的对话中所有普通和熟悉的东西里,与自然远隔且和五感无涉的事物中,没有哪一样像幽灵一样,与众不同却又常常被提起;而且不管人们所说的关于幽灵的那些事是否为真,它都算得上是人们最容易聊起来的话题,也是人们讨论得最久的话题,因为世上存在着大量的相关事例。聊起它来人们轻松又愉悦,大家认为这个话题永远都不会变得无聊沉闷。

——皮埃尔·卢瓦耶,1586年

世上出版的第一批英文书籍中,有一些是探讨幽灵与魔鬼研究的。16世纪的时候,人们大多相信幽灵是真实存在的,比现在的人们还信:同样的废墟与恐惧,同样的暴力场面。

在《圣经》时代,耶稣谈到过鬼魂、幽灵、恶魔和附身。“事实上,”埃德解释,“在复活以前,基督至少有十二次在他的追随者面前以幻影的形式出现过。”

沿着历史长河向更久远的时代回溯,关于幽灵的问题似乎从人类文明的最初阶段就有了。甚至连古希腊的作家都认为,这种恶意满满的幽灵活动比半夜里偶尔出现的黑色魅影还要不祥。即便是那时候,古人都认为那是幽灵,它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管它叫“魔鬼”,意思就是邪恶或不洁的幽灵。

今天,在大部分大型城市或大学的图书馆中,都能找到关于人类幽灵现象的文献记载,这要归功于过去一个世纪里各个享有盛誉的灵学研究组织的努力。但是,关于恶魔幽灵的资料还是一如既往地少之又少。这个课题充满了神秘感。关于神秘学的大多数书中都多少提到过“恶魔”,但是此类内容前后总是少不了说这类现象纯粹是中世纪的迷信的话。科学家完全排除了“幽灵”存在的可能;医学界则将这种现象视为人的幻觉或精神错乱时的想象;学者认为恶魔就是一种幻想;只有宗教机构认可神学中恶魔的概念,因此这个说法也突然变得真实可信起来。它还有一个名字:罪孽之谜。魔鬼还有一个象征符号:XPISTOS(基督)——敌基督。

了解这一话题的最佳途径就是咨询专家,但如果是不常去教堂或者犹太教会堂的人,那可以去问恶魔学家。恶魔学家不多,而且他们的名字都是保密的。他们仅有义务向他们的前辈汇报他们的经历。就算是埃德·沃伦也不愿与外人多谈夜间造访他家的恐怖幽灵,那幽灵不仅给他捎来了一些消息,还口出恶语,亵渎神明。被问得多了,埃德也只是回答:“有些事只有神甫和我知道就好,最好还是不要外传了。”

那么埃德·沃伦的观点的基础是什么呢?有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支持他的观点呢?

“那些不怎么了解这类现象的人们有时候会问我,我是否有过类似于超现实的幻觉,就像堂吉诃德要拔剑与风车决斗那样。我只能说,幻觉其实是一种视觉体验。而这是一种会真正对你产生反作用力的现象。我对这一话题知道的其实并不比博学的神甫多,他们能和我一样,明白无误地告诉你,这种现象可不像噩梦那么容易证实。”

“我可以为我说的一切提供真实的人证和物证,”埃德继续说,“而且证人要么就是可信的目击者,要么就是德高望重的专家。我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推测或妄言。我对恶魔幽灵的本质下论断是基于我三十年来在该领域工作获得的一手经验,其他依据还有几位公认的恶魔学家与驱魔神甫的经历、曾经受到过这类幽灵侵害的几百位目击者的证言以及确凿的物证。关于恶魔的神学教义和我在自己现实生活中对这类幽灵的了解相当一致。我还是说得更具体一些吧。”

“非人幽灵常常自称是魔鬼,然后通过身心两种途径向人证明它的这个身份。从我的个人经验来讲,我曾经被这种看不见的力量烧伤过,还遭受过因它们而起的劈砍伤和切割伤。这些幽灵在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标志与符号的痕迹。我还被它们像个玩具一样在屋里扔来扔去。我的双臂被反绞在身后,事后疼了一周。有一次我甚至突发重病,不得不临时退出当时的案子。还有恐怖的幽灵化为实体出现在我面前,威胁要弄死我,还要杀掉我的家人,让我们死后也会受到折磨。但是不管我见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其实承受的痛苦都没有与恶魔对抗的那个神甫多。”

“我说的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明天我要去天主教堂呈交书面证明,因为我说话的当儿正有神甫在为被附身的一位年轻女子驱魔,我要证明的就是这种驱魔活动的正当合理性。”

“至于证据,”埃德继续说,“我有几千小时的磁带录音,里面是我和美国与英国各地的人和家庭的谈话,完整记录了恶魔现象的真实存在。能支持我观点的证人可以坐满一个大礼堂。我收集了许多物品——也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幻物’——它们都是由魔鬼通过其他东西幻化而来的。我还拍下了恶魔现象的现场,有物品悬浮在空中的情形,还有幽灵现形的画面。我有磁带证据,里面录下了这些幽灵讲话的声音。还有很多次它们特别嚣张地爆出了它们作为恶魔的本名。还有更夸张的,”埃德透露说,“这些邪灵通过被附身的受害者与我直接对话;还有的化身为一个就像你我一样真实的实体和我叫板。它们告诉我——就以我现在说话一样清晰的声音告诉我——它们是谁,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它们接下来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