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第2/4页)

“谢谢你,长官。”警官说,“晚安。”

“晚安。”柯麦尔挂上了电话。这是一场灾难。英国人跟踪沃尔夫到了船屋,而范德姆试图组织一场突袭。后果是双重的。首先,自由军官运动使用那个德国人的无线电的期望将化为泡影,这样在隆美尔征服埃及之前就没有机会和帝国谈判了。其次,一旦英国人发现船屋是间谍的巢穴,他们很快会明白柯麦尔在隐瞒事实,保护特工们。柯麦尔后悔他没给索尼娅施加更多压力,迫使她在几个小时内安排会面,而不是等上好几天。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他现在要怎么办?

他回到卧室,迅速穿上衣服。他的妻子在床上柔声说:“怎么回事?”

“工作。”他低声回答。

“哦,不。”她翻了个身。

他从写字台那个上锁的抽屉里取出手枪,放进外套口袋里,然后吻了吻他的妻子,静静地离开了家。他钻进车子,发动引擎,然后坐着思考了一分钟。他必须征求萨达特的意见,但这需要时间。与此同时,范德姆可能在船屋那里等得不耐烦了然后草率行事。得先把范德姆迅速处理掉,然后他才能去萨达特家。

柯麦尔开动车子向扎马雷克开去。他需要时间慢慢仔细思考,但他现在所缺少的就是时间。他应该把范德姆杀了吗?他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杀得了。他好多年都没有动手打过人了。而且他要如何掩盖他和这件事的关联呢?德国人可能还要好几天才能抵达开罗——即使到了这个阶段,他们确实还有可能被击退。这样一来,会有人调查今晚纤道发生的事,早晚会怪罪到柯麦尔头上。他可能会被枪决。

“勇气。”他大声说,想起了阿玛的飞机坠毁在沙漠里时迸发出烈焰的样子。

他在纤道附近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拿了一段绳子。他把绳子塞进外套口袋,用右手拿着枪。

他反握着枪,把枪当成棍子使。他有多久没用过枪了?六年吧,他想,如果不算偶尔的打靶练习的话。

他来到了河岸上。他看着银色的尼罗河,黑色的船屋,昏暗的纤道和漆黑的灌木丛。范德姆一定在灌木丛里。柯麦尔轻手轻脚地往前走。

范德姆借着香烟的火光看了看他的腕表。十一点半了。显然有地方出了问题。要么那个阿拉伯警察留下了错误的讯息,要么总司令部找不到杰克斯,要么博格不知怎么的又把事情搞砸了。考虑到沃尔夫手头的情报,范德姆不能冒险让他使用无线电。看来别无选择,只有他自己到船屋去放手一搏了。

他刚把烟熄掉,就听见灌木丛里传来脚步声。“是谁?”他轻声说,“杰克斯?”

一个黑色的人影闪了出来,低语道:“是我。”

范德姆没认出这个声音,也看不见对方的脸。“谁?”

人影走近一步,举起胳膊。范德姆刚说了个“谁”就意识到那胳膊正猛挥下来。他往旁边一闪,有东西打到了他头的侧面,然后又弹到了他的肩膀上。范德姆痛得大叫一声,他的右臂已经麻木了。那人的胳膊又举了起来。范德姆向前一步,笨拙地用左手去抓这个攻击他的人。那人影往后一退,又给了他一击,这次正好打在范德姆头顶。剧痛之后,范德姆失去了意识。

柯麦尔把枪装进口袋,跪在仰面躺着的范德姆身旁。他首先摸了摸范德姆的胸口,感觉到有力的心跳,松了一口气。他迅速地把范德姆的凉鞋除下来,袜子脱掉,揉成一团塞进昏迷不醒的男人嘴里。这应该能防止他呼救。接着他把范德姆翻了个身,把他的手腕在身后交叉,用绳子捆起来。他用绳子的另一头捆住范德姆的脚踝。最后他把绳子拴在树上。

范德姆几分钟后会醒来,但他会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也叫不出声音。他会一直留在那儿,直到有人无意中撞见他。他多久之后会被人发现呢?通常灌木丛里会有一些人,年轻小伙子和他们的情人,士兵们和他们的女孩,但今晚那里进进出出的人太多,肯定足以把他们都吓跑。有可能一对来得比较晚的情侣会见到范德姆,或者听见他呻吟……柯麦尔必须冒这个险,站在一旁发愁没有意义。

他决定迅速去船屋看一眼。他蹑手蹑脚地沿着纤道走到吉翰前面。里面亮着灯,但舷窗都拉着小帘子。他想登船看看,但他想先咨询萨达特,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转身朝他的车走去。

索尼娅说:“艾琳,沃尔夫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她露出微笑。

艾琳也冲她笑了笑。这就是沃尔夫那个拥有船屋的朋友吗?沃尔夫和她住在一起吗?他是不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回来?他们两个人为什么都没有生气、迷惑,或者尴尬?只是为了找点话说,艾琳问:“你是刚从恰恰夜总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