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4/7页)

她打量着他。他是真心的吗?她觉得自己这么多疑很恶毒。她决定采用无罪推定。

他严肃地继续说:“我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了,以后生意就留给你这种擅长的人去做。”

“那你做什么?”

“我想我会买那座别墅。”他们正走过一间迷人的白漆小屋,上面有绿色的百叶窗。“我会有好多时间度假。”

她很为他难过。“房子很漂亮,”她说,“不过人家卖吗?”

“另一边有牌子写了,我刚刚去瞅过。你来看。”

他们绕到房子后面。门上了锁,百叶窗也合着,所以他们也看不到里面的房间。但从外面看,房子很令人心动。这里有宽宽的走廊,里面还挂了个吊床。花园里有网球场。另一边则是个没有窗户的小屋。南茜猜测那是间船库。“你可以买艘船。”她说。彼得一直都喜欢航海。

船库的偏门开着。彼得走了进去。只听他说:“天啊!”

她迈到门里,盯着黑漆漆的屋内。“什么东西?”她焦急地说。“彼豆,你没事吧?”

彼得从她身旁冒出来,抓住她的胳膊。刹那间,南茜看到了他恶毒而得意的笑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犯大错了。他猛抽了一下她的胳膊,把她拉到里面。她踉跄着叫了一下,松掉手里的鞋子和包,摔到了满是尘土的地板上。

“彼得!”她愤怒地吼着。她听到他迅速走了三步,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她陷入了黑暗之中。“彼得?”这次她害怕了。她站了起来。门外传来划擦声,然后是一扣,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到了门上。她喊着:“彼得!说话啊!”

没有回答。

歇斯底里的恐惧涌上她喉咙,她想尖叫。她把手放到嘴边,咬住拇指的关节。过了一会儿,恐慌开始渐渐褪去。

她站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方向。她这才明白,他其实早就计划好了:他找到这间空房子还有旁边合适的船库,把她诱到这里然后锁起来,这样她就会错过飞机不能在董事会上投票了。他的后悔、他的抱歉、那些放弃生意的话,还有纠结的诚实,全都是装出来的。为了让她心软,他还冷不丁地唤起了他们的童年。她又相信了他;他又出卖了她。这足以让她哭泣了。

她咬住嘴唇,思考自己的境况。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她看到了门下钻进的一丝光线。她把胳膊伸直,向前走去。到门边后,她伸手摸两侧的墙,摸到了一个开关。她搬了一下,光线倾泻而下。她找到门把手,不抱什么希望地试着推开它。门没动:他堵得很好。她侧身将肩膀抵到门上,用尽浑身力气拉,但它还是不动。

之前摔到的手肘和膝盖隐隐作痛,丝袜也破了。“狗东西。”她对不在场的彼得说。

她放下鞋子,拾起手提袋,然后四下看了看。一艘大帆船放在轮车上,占去了屋子绝大部分空间。桅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支架上,甲板上放着船帆,叠得很利落。南茜搜看了一遍。不出所料,船是锁着的。

房子距离海滩虽有一定距离,但“飞剪号”乘客或者其他任何人散步路过的机会还是有的。南茜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喊:“救命!救命!救命!”她决定每隔一分钟喊一轮,这样嗓子不会哑。

前门和偏门都安装得非常牢固,但铁棒之类的东西应该还可以把锁撬开。她环视四周。这个主人很整洁:他没把园艺工具放在船库里。这里没有铁铲,也没有耙子。

她又叫了几下救命,然后爬到甲板上继续找工具。甲板上有若干储物箱,但都被那个爱干净的主人锁得死死的。她又从甲板上环顾整个屋子,没什么新发现。“该死,该死,该死!”她高声说。

她坐到中插板上暗自神伤。船库里特别冷,她很庆幸自己穿了喀什米尔羊绒大衣。时间慢慢流逝,她又间隔着高喊了几次救命,希望越来越渺茫了。这会儿乘客们应该都回到了“飞剪号”上。飞机马上就会起飞,留她一人在这里。

她惊讶地意识到,失去公司可能是最不让她担心的事情了。要是一星期都没人路过怎么办?她会死在这里的。恐慌的她开始连续地大叫了。她听到了自己声音里歇斯底里的味道,更加害怕了。

过了一会儿,她累了。疲惫也让她镇静了下来。彼得虽然恶毒,但还不至于杀人,不会留她自生自灭的。他应该会给希迪亚克警察局打匿名电话叫他们放她出去。但那肯定是在董事会之后了。她虽然对自己说不会有事的,但心底里还是觉得不安。彼得要是比她想得还恶毒怎么办?他要是忘了呢?他要是生病或是出什么意外死了呢?到时候谁来救她?

“飞剪号”威武的发动机声响彻海湾。她的心情从恐慌变成了彻底的绝望。她被背叛了、被挫败了,她甚至还失去了莫巍。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坐在飞机上等待起飞了。他也许会漫不经心地想她去哪了,但鉴于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个白痴!”,他八成会认为她是受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