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寺幽魂

“哎哟!”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龙飞急忙站稳,定睛一看,正是白敬斋的大女儿白蔷。

“你……你是龙……飞?”白蔷正在树丛里大便,猛地放下旗袍,大声叫着。

“不,你认错……人了……”龙飞说完,转身就跑。

“砰,砰……”背后响起清脆的枪声。

枪声惊飞了睡眼惺忪的宿鸟,也划破了沉寂的夜空。

原来,白敬斋父女恳劝梦韵下山,梦韵执意不肯,关门谢客。白敬斋见她意志坚定,眼睛里涌出老泪,拉着白蔷走出庵门。白蔷把一百万台币交给藏娇庵的一个老尼,作为修缮寺庙的费用。

父女二人刚出寺门,白蔷忽觉腹中疼痛,于是从皮包里扯出手纸,来到附近的一个树丛里蹲下来,没想到被突如其来的龙飞撞翻在地。

白蔷朝龙飞跑的方向开了几枪,见没有什么动静,回到福特轿车前。

白敬斋刚才闭目养神,在轿车里等候女儿,他并没有发现龙飞,听到枪声,心内一惊,又不好乱动,于是洗耳静听。

白蔷开了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白敬斋眯缝着老眼问:“为什么开枪?”

“我见到龙飞了!”白蔷喘息未定,用手绢擦了擦汗。

“龙飞?”白敬斋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年多以前在府邸看到的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冒充二女儿白薇特派员的共产党的卧底。

白敬斋小声嘟囔道:“你看花眼了吧,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再有豹子胆也不会再闯台湾岛?他有几个脑袋?何况又是这么僻静的寺院,他怎么会到这里?”

白蔷回忆起刚才的情景,也是半信半疑。

白敬斋埋怨道:“你在深更半夜,又是在这幽静的寺院门前,胡乱开枪,惊吓你的母亲,她怎么能再受得住惊吓?”

白蔷默不作声。

白敬斋又说:“可能是草贼,不足为怪。”

这时,寺门开了,阿娇等几个尼姑走了出来。

一个老尼问:“为什么开枪?师父问原因呢!”

白蔷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强装笑容说道:“刚才眼睛看花了,有只野兔子窜了过去,我还以为是贼呢!对不住了,你们回寺里歇息去吧。”

白敬斋小声说:“开车走吧。”

轿车箭一般窜了出去,沿着小道蜿蜒而下。

白敬斋恋恋不舍地望着月光笼罩中的藏娇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夜,更深了,湿气悄悄地袭了上来。

龙飞被白蔷绊了一跤后,飞快地往山下跑,天黑,夜深,风寒,树摇,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忽然又被一物绊了一跤,这次受到惊吓,汗毛孔都直立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白呼呼的东西立了起来,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刷地掏出手枪,对准了龙飞。

龙飞认出了这个女人,她是居韵。

“居小姐,是我!”龙飞叫道。

居韵惊魂未定,凝眸一瞧,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哎呀,怎么是你?”她又惊又喜,想扑到龙飞的怀里。

龙飞轻轻地扶住她,问:“你怎么到了这里?”

居韵一五一十地向龙飞道了原委。

原来居韵一直迷恋于龙飞,已到了癫狂的地步,甚至发展到梦会龙飞,在梦中与龙飞行床第之欢,醒来方知是一场春梦,不觉怅然,泪湿枕巾,怅闷之余,自慰聊藉,更觉怅然若失。她嫉恨阿娇,以为龙飞的心思皆在这个比她年轻秀丽的女人身上,妒火上升,决心杀掉阿娇。这天晚上她来到藏娇庵,在大雄宝殿看到阿娇虔诚地念佛,于是拔出手枪欲行刺阿娇。可是这时,她握枪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枪的准星总是瞄向佛像,准星里始终找不到阿娇的身影。

她感到十分恐惧,浑身冒出虚汗,全身汗津津的,握枪的手抖个不住,就像患了帕金森病。

是不是佛在保佑阿娇?

虽然居韵信仰基督教,对佛教所知甚少,但是此情此景,使她惊骇不已。

她的枪滑落在地。

她拾起枪,如丧家之犬逃离了寺院。

她开车来到山腰,熄了火,费尽力气也启动不了。

她非常害怕,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夜风拂动树叶的声响。

居韵吓得尿湿了裙子,于是爬出驾驶舱,瘫软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有气力向前爬行了几十步。她双膝跪地,揖首道:“佛啊,你饶了我吧!我不会再害你的弟子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她快昏过去了。

龙飞恰巧这时跑来,撞上了她。

居韵见到他,如同见到了亲人和救星,欣喜若狂,她激动地说:“秋凉,你就是我心中的佛,在我最危急的关头,是你救了我!”

龙飞说:“你可把我吓着了,我还以为是鬼呢。”

居韵笑道:“鬼哪里有这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