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溅翠屏(第5/9页)

在淡淡的晚霞中,紫金山更显得幽奇,山林之中,透出几抹淡绿,几团水红,山腰上的白色别墅,时隐时现,素雅淡泊,勾勒出一个虚幻的魔鬼世界。

那便是梅花组织总部。

白薇驾车来到后山腰一座别墅里,这是一个白色的洋楼群,周围有火红的野枫林。两个便衣特务朝她打了一个匪子,白薇伸出嫩藕般的左臂,朝他们一个飞吻,把汽车停在院内。

一个胖胖的家伙从楼里走出来,他五十多岁,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一口黄板牙,斜挂着一只左轮手枪。

白薇问道:“金老歪,老头子叫我回来干什么?”

金老歪是白敬斋的副官,跟随白敬斋多年,此人原是河南一个土匪头子,打得一手好枪,有“神枪金老歪”的雅号。他一见白薇回来了,一躬腰,说道:“局势不妙,共军快过来了,老头子正召集紧急会议,大小姐和黄飞虎也到了,就差你了。”

白薇撞上车门,匆匆走上台阶,说道:“我换换衣服就来。”说着拐过右边的一条游廊,朝后边走去了。

白薇来到后面的一幢小楼里,这是自己的房间,她迅速脱下西服裙,换上便装,又轻轻搽了一些薄粉,往柔软的头发上撒了一点香水,一扭身出去了。

白薇来到主楼的客厅内,客厅内烟雾腾腾,梅花党党魁、梅花组织头子白敬斋正在主持会议,客厅里密密匝匝坐着四十多人。白薇一眼发现了姐姐白蔷。

白蔷正坐在屋角的一个沙发上,此时斜靠在带银点儿的蓝绸沙发靠垫上,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夹着一只美国香烟。她穿着一条白底子绣粉红色玫瑰花的绸裤,露出两只小巧玲珑的脚,拖着一对嵌金镶珠的小拖鞋;上身穿一件飞行色的长衫,袖口宽大,银线滚边,珍珠作纽扣,外面套一件银狐色的坎肩,前面有一处心形的缺口,露出半双象牙般的乳房。她头发浓密,黑里透亮,一双又大又黑的水汪汪的眼睛,笔直的鼻子,珊瑚的嘴唇,珍珠般的牙齿。白蔷看见了妹妹白薇,朝她一招手,白薇来到姐旁边,坐在沙发扶手上。

“你好吗?”白薇轻声问白蔷,并吻了她脸颊一下。

“凑合混吧。”白蔷放荡地一跷腿,说:“腐败,国民党,完喽!”

“嘘!”坐在左边的黄飞虎用手势制止了白蔷说话,示意她不要讲话,专心听白敬斋发言。

黄飞虎中等身材,四十多岁,原是军统局的专员,现在是梅花组织的第二号人物。他给人最突出的印象就是有一副虎脸和两颗龇出的虎牙。他的衣着简单朴素,穿湖蓝长衫,手里摆着一对铜球。

白敬斋年过六旬,有绅士风度,雍容华贵,一脸肃穆之情。他身穿月白色长衫,那副不断泛光的金丝眼镜给人以高深莫测之感。

白敬斋的声音不紧不慢,在客厅内回荡:“国难当头,人人有责。共军长驱直入,挥戈南下,国军节节溃败。国军将领平时营私舞弊,虚度年华,私囊饱满。正当国家用人之际,却仓皇溃败,一败涂地,可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是这些饭桶庸才,却一泻千里,国府不保,蒋总统训示……”

说到此时,客厅内大小头目刷地站定,一起立正,客厅内鸦雀无声。

白敬斋抑扬顿挫说道:“潜伏,退避三舍,以图东山再起。”

一忽儿,众人坐下。

白敬斋又说下去:“今日我请诸位前来,就是希望诸位在共军压境之际,休要惊慌失措,要镇定魂魄,积极发展民族精英,部署退却,以求布下网络,伺机完成反攻之大业!”

说到这里,白敬斋干咳一声,用眼睛瞟了瞟白薇,“你把那笔美元拿来,我给诸位发些活动经费。”

白薇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白薇回到自己房间,扭亮了台灯,只见龙飞坐在沙发上,正冲着她笑。白薇慌得急忙抽出白朗宁手枪,慌张地问:“你……你怎么来到这里?”

龙飞镇定地说道:“多日不见,我很是想你,于是钻到你的汽车后备箱里跟了来。”

“你呀你,真是无知,白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父亲知道你来一定饶不了你!”

龙飞故作惊慌地说:“那我赶快走吧。”

白薇将门掩上,小声说道:“你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了,我实话说了吧。这是蒋总统设的一个秘密据点,连中统、军统都不知道。”

“那可怎么办?”龙飞哭丧着脸,眼泪几乎挤下来。

白薇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

龙飞看着她,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相持了有一刻钟,屋内沉默。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她穿一件淡青色薄纱洋服,脸庞似满月,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像映在溪水里的星星,均匀的身段,使人想起河边的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