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5页)

“我才不是为了喝酒来这儿的呢,”卡罗尔情绪激动,进入客厅以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来这不是因为多想要喝酒,而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你完全可以把我叫到地下室或者一个供应酒精的地方啊。”托尼向她指出。尽管争吵令人生厌,但让卡罗尔渐渐领悟到她并不需要借酒消愁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卡罗尔无奈地双手一摊。“托尼,让我缓口气。我真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谈。”她的声音急切,看来真有要事需要和托尼商量。

这正是托尼不想让卡罗尔依赖酒精的另一个重要理由。她对酒精的需求埋没了许多事情——一些真正需要让他知道的事情或是情绪低落的某一天——酒精仿佛在他们之间设置了一道墙,使托尼很难读懂她。托尼绝对无法容忍失去对她的理解。托尼靠在椅子上,对她露出笑颜,蓝色的眼珠在近旁台灯的照耀下晶莹闪亮。“别把我当成爱唠叨的朋友,把我看作一个包打听的同事,将你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吧。我如果没猜错,你的怨气一定与跟新上司有关,是吗?”

卡罗尔冷笑一声。“被你猜中了。”她马上把詹姆斯·布雷克对重案组下的最后通牒告诉了托尼。“这太不现实了。”她非常沮丧,完全没了平时的沉稳。“我们的前程完全得指望未来三个月的表现了?我得期望发生些残忍的杀人案来向他展示我们有多么优秀,或是假造些证据来侦破几件备受瞩目的悬案,怎么会有这种事?重案组不是用破案时间和破案手段这种僵硬的指标来计算效率的啊!”

“当然不是。但问题并不在此。他已经拿定主意要对付你们了,所谓的审核期只是个借口,到时候拿这做理由解散重案组罢了。”托尼挠了挠头继续说,“看来你被他摆了一道。既然这样,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看他会如何对付你们重案组。”

托尼注意到卡罗尔的肩膀陷了下去。尽管他的劝慰起不到太大作用,但开诚布公总比隐瞒要好。一旦开始有所隐瞒,他们之间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信赖关系,也许比烧得时间太久的蛋白酥皮塌陷得都快。两人都没有比对方更近的朋友,信赖关系的坍塌两人谁都承受不了。“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她叹了口气,从杯子里喝了一大口水,“只是这还不是全部。”她定定地看着杯子,缠在一起的浓密头发遮住了脸颊。

托尼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他让你别再用我了,是吗?”

卡罗尔对他的敏感吃了一惊,她挺起脖子,张皇地看着托尼,“你怎么知道?布雷克和你谈过了吗?”

托尼摇了摇头,“看他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

卡罗尔马上理解了托尼的意思。“他不会找你这个外人谈话。我介绍你,他不采纳就结了。”

“说好听点,就是我算不得他经费或计划的一部分,”他笑了笑又接着说,“别为我担心,觉得在我身上花钱有用的郡警察局长多了去了。”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自己和我的组员。”

托尼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这种凡事斤斤计较,希望预算效益最大化的人是最难缠的。卡罗尔,有一点他说得没错,我的确不那么便宜。看来你必须和警方自己的侧写师打交道了。你的新上司看来喜欢美国的那套——在警察中培养自己的心理分析师——这比依赖那些不了解警界和街头现状的所谓专家要好得多。”只有像卡罗尔一样了解托尼的人才能听出他语调中的隐晦调侃。

“你真的值那么多。”

“有些警方侧写员也做得相当棒。”

“你怎么知道?”

他扑哧一笑,“我参与培训过他们。”

卡罗尔吃了一惊,“你从没跟我提起过。”

“因为这件事应该保密。”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呢?”

“你如果必须和他们一起工作,最好知道他们得到了许多最有经验的侧写师的真传。除我以外,负责教学的还有一些和我相处很久、在这个领域建树颇多的专家。这些年轻警官的知识还不够全面,无法独立完成治疗方案。不过他们都曾专攻过心理学的某一方面,他们也不是什么蠢蛋。给他们机会试试。别因为我就完全排斥他们。”他的话里隐含着一层两人都明白的意思。不幸的是,这不是提醒卡罗尔的好时机。托尼的话对卡罗尔并没起太大效果。

卡罗尔像躲避太阳光直晒的女人一样用手遮挡住脸。“托尼,布雷克简直是个混蛋。他暗示我选择你的原因是肮脏和腐败的。他知道我是你的房客。他的话听上去让人觉得我们的关系不止房东房客那么简单,似乎有什么要隐瞒一样。”她低下头,喝了更多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