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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了。”不知为何,店主压低声音答道,“什么都是旧的。该整修的地方多着呢,要花钱啊。”

“开得够早的。这一带的变化不小吧?”

“怎么说呢,好像已经没法再变了。没有空地了。”老板擦拭着餐具,歪了歪脑袋。

“我小时候来过这里,记得有家洋食屋。您知道吗?”

老板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就是户神亭了。在我们店斜对面,现在已经变成卖旧CD、DVD的店了。”

“啊,就是那一家啊。”

“现在搬到关内去了。户神亭,没听说过吗?听说最近开了不少。”

“好像在银座见过一家。”“老店就在这里。店不大,可当时生意很好,有时门前还排队呢。有些客人等得不耐烦了,就会到我店里来。”老板乐呵呵地说。似乎并不是什么令人不快的回忆。

“为什么会那么受欢迎?”

“那里的红烩牛肉饭相当有名,电视、杂志什么的也介绍过。我也去吃过许多次,味道确实不错。”

功一想起静奈要出席牛肉饭品尝会的事,静奈说户神行成要将其作为新开店的看家菜。

“是什么人在经营?”

“姓户神的人呗,所以店名才叫户神亭。那人做生意很卖力,开店时还特意过来打招呼。据说是在别处学的手艺,好不容易才另立门户。刚开始没什么客人,很艰难,可第三年一下子就火了。刚才我不是说了嘛,门前还排队呢。刚觉得他时来运转了,店就搬到关内去了,估计是店里太窄了吧。他肯定赚了不少钱。哦,对了,想知道他们关内店的地址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谢谢。”

“大概十年前搬到关内,从此一帆风顺,到处开分店。我跟人家是没法比了。”

功一点点头,喝光了杯中的咖啡。根据他的调查,户神亭移至关内是在十二年前。两年后,户神政行也搬了家,看来确实是兴旺发达了。

功一父母被杀是在十四年前,如果咖啡店店主所言可信,那正是户神亭开始生意兴隆之时,店主在这时跑到横须贺盗窃杀人,似乎于理不合。

功一付了账,走出咖啡店,望着斜对面的二手音像店。商店正面镶着大玻璃,上面贴着电影海报和明星照片。不进去无法看得真切,但看上去也只比有明稍大一点。如果真是生意好得客人在门前排队,想搬到更宽敞的地方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功一朝樱木町车站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向日出町车站。他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他没有对泰辅或静奈说起过他与这个人还保持联系。

对方接了电话。功一道出自己正在日出町,想见上一面,对方立刻答应了。他们约定在横须贺中央车站见面。

功一许久没有坐京滨特快了。他站在车门旁,眺望着车外飞速流过的景色,回想起往事。他十分喜欢这片依山傍海的土地,轻易便可看到星星。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想沉浸在伤感中。他对自己说:不是已经告别这个世界,不再回头了吗?

到了横须贺中央车站,他再度拨打电话,对方说在附近的一个自助咖啡店里。

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店,功一略感紧张地走了进去。虽然电话联系过多次,但距上次见面已相隔多年。

对方坐在面朝大街的柜台旁。从斜后方看过去,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花白了,灰色西装遮盖的后背好像也瘦了几分。功一买完咖啡,走了过去,对方很快察觉了,转过身来。在相隔还有一定距离时,对方睁大了双眼。“是功一吗?长大了。”

功一在他身旁坐下,苦笑道:“上次你也这么说,从那以后我可没再长喽。”

“哦?也是啊。”对方也笑了。和十四年前一样,他嘴边仍蓄着邋遢的胡须。

此人正是横须贺警察局的柏原,现在仍在该局当刑警。功一离开孤儿院后不久,他就和功一联系上了,联系方式说是从孤儿院那里打听到的。从此,柏原每年都会突然想起似的给功一打一两次电话,大都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问问近况而已。

功一并没同柏原说真话,骗他说现在自己和泰辅、静奈也不见面。考虑到现在自己所做的事,他明白与刑警接触极其危险。

“上次见面是在四年前吧。”柏原说道。

“嗯,为了赌博的事……”

“是啊。”

四年前,柏原称有事相告,将他叫了出来。那之前不久,横滨有个参与倒卖赛马票和赌博的黑社会组织被人告发,在没收的顾客名单中发现了有明幸博的名字。毫无疑问,正是功一的父亲。

幸博欠下约三百万元的巨款。被害前,夫妇二人到处向亲友借钱,似乎就是为了偿还这笔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