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陈六一约乞兀儿在关外十里处见面。见陈六一面色憔悴,他摇了摇头,说:“叔父,看来你最近过得不好啊。”

陈六一深吸一口气,望着远方说:“沙漠上的狼群战无不胜,它们都懂得群体的力量,有了彼此的支撑,它们便不再孤独,悍不畏死,所向披靡。”

乞兀儿不以为意,嗤笑了一下,说:“但是狼群需要一个最冷血最强悍的头狼,带领它们走出荒漠,猎杀动物。不是吗?”

“但它们至少不会手足相残,虐杀同类吧?”陈六一皱着眉头看向乞兀儿。

乞兀儿歪起嘴角一笑,脸上的肉抖了抖,蔑视着陈六一,说:“叔父,我今天来可不是听你的大道理的,如今我已是鞑靼可汗,自有治国之道。叔父,你大可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便可以统一中原,光复我朝。那时,你便可以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颐享天年了。”

陈六一一笑,说:“对了,还没有恭喜你登上可汗的宝座呢。”说完右手放在胸前低头行礼。

乞兀儿得意地一笑:“只是,这光复大业还需要叔父在中原多多相助。”

“恐怕,我这匹折了肢的老狼,已经帮不上头狼什么忙了。”陈六一颓然,“既然你听不进去我的话,那我也只能祝你成功了。”陈六一说完,便要离开。

“等等!”乞兀儿有些不悦,“叔父,您这话什么意思?”

“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汗,你如此虐杀同胞,难道你忘了他们与你流的也是同样的血?!”陈六一怒斥乞兀儿。

“叔父,你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你这优柔寡断的毛病,何时才能改一改啊?”乞兀儿歪着脸看向陈六一,凶狠地瞪着他说,“我虐杀同胞?那你呢?你不是也害死自己的亲兄长?你害得我从小失去了父亲,在族里颠沛流离。若不是我有一颗钢铁般坚强的心,又怎能走到现在?我的凶狠、我的暴虐,都拜你所赐啊,我的好叔父!”

乞兀儿的话,每个字都如一把利剑刺在陈六一的心上,可乞兀儿说的没错,是自己害死的哥哥,令乞兀儿尝尽人情冷暖,以致性格如此扭曲。

“叔父,就一次,你再帮帮我。”乞兀儿又缓和下来,一改刚才凶狠的样子,“我答应你,你再帮我这一次,我便放你自由驰骋于草原,如何?”

陈六一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半晌,说:“好吧,就这一次……”可他心里却充满了绝望,自己欠下的债,终归要用命来还,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乞兀儿一听,高兴地说:“叔父,我就知道你会帮我,因为血浓于水,你永远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巴特尔!”

“白鸽为讯吧。”陈六一挥起鞭子,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