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已有了春意,玄武湖的水已经复苏,天鹅成群地畅游在清冽的湖面。南靖王把年下收集的梅花瓣上的雪水放入瓮中深埋于土下,开始琢磨这一季春茶的烹制之法。

秋水已经回到金陵有些日子了,却终日心神不宁。今天又收到了余逊尧派人乘快马送来的信,更让她不安。她坐在南靖王的书桌前,怔怔地看着窗外。

“去吧。”南靖王低头写着烹茶的笔记,突然开口。

秋水一愣,看向南靖王细腻的侧脸,说:“王爷……我……”

“我与你相伴多年,怎能不知你的心思?”南靖王把手中的笔放下,看向秋水,温柔地说,“我身在金陵,距南疆北疆甚远,如今你的朋友在边疆受难,你怎能不帮。你们谋划已久的事还没完结,也一定放心不下。所以,你去吧,不必担心我。”

南靖王说中秋水的心思,秋水不禁歪着头,惆怅地看向南靖王,轻声说:“王爷,这般体恤……秋水……”

南靖王笑道:“这些年我们早已心照不宣。”说着,从手边取过一只红漆木匣,递给秋水,说:“我虽为南靖王,却无军权,这支令牌可以调动南靖王府的府兵和金陵城的驻兵,这是我唯一可以调动的兵力了,今天就尽数交给你,此去艰险,就当作我对你的一点保护吧。”

“王爷……”秋水双眼噙着眼泪,“这一去,不知秋水还能否回来服侍王爷左右……”说着,她站起身来,躬身行一大礼,“愿王爷珍重!”

南靖王赶紧扶住秋水的胳膊,让她坐下。

秋水抹了抹眼角,说:“王爷,我把府兵带走,您的处境岂不危险?况且,如此行事恐怕会牵连王爷到这浑水当中。”

南靖王摇摇头,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早已身在局中,又何谈牵连。现下社稷都已受到威胁,我这一介藩王……”南靖王苦笑一声,“岂不也只是覆巢之下一颗难以自保的危卵罢了。”

“王爷……”听南靖王这么说,秋水只觉悲上心头,她伏在南靖王的手臂上,嘤嘤地哭了。

南靖王看见她一起一伏的肩膀,心生怜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若我还能活着回来,一定终身服侍王爷,再不离您而去……”秋水低着头呢喃。

“一言为定。”南靖王一笑,说,“不然谁来帮我夏天采荷上露珠,冬日采梅上积雪?”他笑着拍了拍秋水的手。

“嗯!”秋水使劲点了点头,她心知此番去西北边陲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