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第3/4页)

里奥走上前,准备拿回文件,伊万将手按在文件上面。

“我想看看,关上窗帘,你们俩都坐下,你们让我感到很紧张。”

将整个世界挡在屋外,里奥与瑞莎在伊万身边坐下,向他详细描述案件特征,尽量将他们所掌握的有用信息都说给他听。里奥自己的总结是:

“他说服这些孩子都跟他走,雪地里的脚印都是并排的,这个男孩同意跟他走进森林。即使案件似乎丧心病狂,但如果一个表面看起来丧心病狂的人不可能到处游走,这解释不通,一个表面看起来丧心病狂的人首先就会吓到这些孩子。”

伊万点点头:

“对,我也这么认为。”

“如果没有一个指定的原因,他很难在这个国家四处游荡,他一定有工作,而且这个工作需要到处旅行。他一定有证件,有文件证明。他一定融入在这个社会里头,他一定是被社会接受的,尊敬的。我们不能回答的问题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能抓住他?我的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形象。他会是什么类型的人呢?到底年轻还是年长?富有还是贫穷?我们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除了基本信息,比如他有工作,至少在外表看起来还算神志清醒,但这几乎可以是任何人。”

伊万在抽烟斗,仔细回味里奥说的话:

“我恐怕不能帮你们。”

瑞莎坐直身子:

“但你不是读过一些关于此类犯罪以及变态谋杀案的西方文章吗?”

“这对你们有什么用呢?我也许可以想起一两篇这样的文章,但这并不足以为你们提供这个人的形象,你们不能从两三篇骇人听闻的西方报道中构建这个人的形象。”

里奥将身体往后一靠:这次行程一无所获。更让他担心的是:他们是在执行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无论是现实方面,还是智力方面,他们的准备都毫无希望。

伊万抽了一口烟斗,在观察他们的反应:

“但我认识一个人,他可能会对你们有所帮助,他是佐扎叶兹教授,是一位退休的精神病医生,国家安全部前审讯员。他现在视力丧失了。失明让他顿悟,就像你一样,里奥。他现在在地下圈子里相当活跃,你可以将对我说的内容说给他听,他可能会帮助到你们。”

“他值得信任吗?”

“完全没问题。”

“他到底能做什么?”

“你把这些文件内容读给他听,向他描述照片细节。也许他能够为你们提供一些线索,比如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年纪,背景——诸如此类的事情。”

“他住哪儿?”

“他不会让你们去他的公寓,他非常谨慎。如果他愿意来的话,他会来这里。我会尽量说服他,但我不能保证。”

瑞莎笑了:

“谢谢你。”

里奥也很开心:专家显然强过报纸文章。伊万站起来,将烟斗放下来,走到旁边的柜子跟前,拿起电话:

电话。

这个人有电话,在他的公寓——这间家具设备不错、整齐干净的公寓里竟然有电话。里奥仔细打量房间的各个角落。有些不太对劲。这不是适合一家人居住的公寓。他为什么住在这样一个比较奢侈的环境?他如何做到逃脱拘捕?在他们被流放之后,他应该也会被卷入。毕竟,国家安全部有他的存档:瓦西里给里奥看过照片。他如何巧妙地闪避当局?

电话接通了,伊万开始对着话筒讲话:

“佐扎叶兹教授,我是伊万·朱可夫。我这里有一个有意思的任务需要您的帮助,在电话里讲不清楚。您现在有空吗?您现在可以来我的公寓吗?对,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尽快。”

里奥的身体开始绷紧。他为什么称呼他为教授——如果他们关系如此亲近的话?为什么要这么称呼,除非他们有共同的利益?不对,所有一切都不对了。

里奥一跃而起,椅子在身后弹得老远。他冲到房间另一头,伊万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抓起电话,将电话线紧紧地缠绕在伊万的脖子上。里奥现在站在他背后,背部抵在房间角落,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电话线越缠越紧。伊万的腿在光滑的地板上直打滑,他喘不过气来,无法说话。瑞莎惊呆了,从椅子上站起来:

“里奥!”

里奥举起手指,示意她别说话。电话线依然缠绕在伊万的脖子上,他拿起话筒:

“佐扎叶兹教授?”

电话里没有声音,电话被挂断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里奥,放开他!”

但里奥将电话线拉得更紧,伊万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他是地下侦探。看看他的居住环境,看看他的家,根本没什么佐扎叶兹教授,那是他在国家安全部的联系人;他现在就在路上,要来逮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