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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开口的是一位面露烦忧不决之色的男子,他有着像婴儿般红红的脸庞和清澈的眼神,身穿淡黄夹克,刚好配上他淡黄色的头发,他的声音也是浮浮的。“我想你说过一件蓝色的衣服吧?我的名字是沃尔特。”他加上了这一句,好像他自己也被这个消息给吓了一跳似的。

“我是说过,先生。”

“你确定吗?”他吸了吸烟斗,摇晃了一下脑袋,挑起双眉斜睨着他。

“绝对确定!先生。一件蓝色的衣裳和一个咖啡色的手提袋。大部分的手提袋都是用线织成的,她的却是一个咖啡色的塑料袋。我对我自己说:‘今天你的时运不佳,但你若想将来与这女的有一手,就应该从伦敦给她带一个蓝色的袋子来配她的蓝色衣服,不是吗?’就是因为我想过这,所以才记得的。我的脑子里有连线的,先生。”

在我重放那一卷录音带时,我一直觉得相当奇怪,尼基称呼沃尔特为“先生”,但从未称呼奈德什么。但这暗示了沃尔特可能有一些不和蔼的态度,而不说明尼基对他的尊敬。总之,尼基是一个在脂粉堆里打过滚的男人,而沃尔特刚好相反。

“而你说她的头发是黑色的?”沃尔特哼着,就好像黑色的头发正在随风摇曳一般。

“黑色的,先生。如丝一般的光泽,接近乌鸦羽毛那么黑,真的!”

“不是染的?你认为呢?”

“我知道两者差别何在,先生。”尼基说。他摸了摸头,因为他想现在就把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他们,甚至连他为什么会永远年轻的秘密都一并讲出来。

“你早先说她是列宁格勒人,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我是从她的教养和举止来看,先生。我看到的是一个具有罗马气质的俄国女人,我就是这么认定的。圣彼得堡7人。”

“但你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亚美尼亚人,或乔治亚人,或例如犹太人的气质?”

尼基沉思了一下,反驳道:“我本身就是犹太人,你知道吗?先生。我不认为必须要见过某一种人才能够认出那一种人,但我可以这么说:我心里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一种似乎是尴尬的沉默过后,他又继续说道:“老实讲,说我自己是犹太人有些过分。如果这是你自己想当的,我指的是幸运的话。但如果你不要,没人应该勉强你。我本人先是英国人,再是波兰人,再是什么什么的。当然另外还有一大堆人也有好几个国籍,但你不用管他们,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说得好!”沃尔特使足了气喊道,一边弹着手指一边笑,“这可是一句话就说清楚了,而且你说她的英语讲得还挺不错的?”

“不只是不错,先生。她的英语讲得非常典雅,可以做你我的老师了。”

“你是说,像是学校教书的老师一样,是吗?”

“那是她给我的印象,”尼基说,“她像是个老师、学者。我可以感觉出她有书卷气,有智慧及坚强的意志。”

“根据你的看法,她可不可能是一位翻译人员?”

“我的看法是,好的翻译人员会将自我隐藏起来,而这位女士则光芒四射。”

“嗯,这个答案很好,”沃尔特边说边将手向下摇摆着脱下粉红色衬衫,“而且她还戴了一枚结婚戒指,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先生。一枚订婚戒指和一枚结婚戒指。我通常都先看这些东西。俄国可不是在英国,你必须反着看,因为女人把结婚戒指戴在右手上。单身的俄国女人很讨人厌,而离婚的更糟糕。要有健壮的好丈夫和一堆小家伙让她们每天都有家可回,我才可能会考虑考虑。”

“那么,我问你,你想她已经有孩子了吗?”

“我相信是的,先生。”

“噢,算了吧!你怎么可能看得准呢?”沃尔特嘴角突然一撇,不悦地说,“你难不成还是个灵媒?”

“是臀部,先生,臀部。她即使害怕得要死,还是维持着尊严。你看她的臀部,就知道她是曾为人母的。”

“高度呢?”沃尔特尖叫着,一边光秃秃的眉毛还扬了起来,好像是在警告他一样,“你能告诉我们她有多高吗?想一想你自己的高度,再想一想她的。你看她的时候,是抬起头来看,还是低头看?”

“我告诉你,她比一般人要高些。”

“比你高?”

“是的。”

“五尺六寸,还是五尺七寸?”

“比较像后者。”尼基沉思了一下才说。

“再说一次她的年龄,你刚刚漏了说。”

“如果她已经超过三十五岁的话,那还真让人看不出来。她的皮肤亮丽可爱,体态婀娜多姿,尤其是她的气质神韵,好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尼基脸上带着遭受挫折的微笑答道,大概是他已经发现沃尔特开始反感了。在某一方面,他仍然以为这个波兰人是个行为怪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