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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一群人都受到这种待遇。有一个人点了点头,我们就都过关了。”

“你有没有觉察出他们对你特别优待吗?”

“没什么理由值得他们要对我特别看待。”

“有没有印象他们对你另眼相看,譬如说,他们也许觉得你比别人好?”

“我们像一队羊一样地通过;噢!不对!应该是说一群羊。”尼基纠正自己,“我们交出自己的签证,如此而已。”

“有没有其他的团体以同样的速度前进,你有没有注意到?”

“那些俄国佬一点儿都没有为难大家,也许因为那天是周末,而且又是夏天的缘故吧!也许是托了那个‘开放政策’的福。他们拉了少数几个人去检查,而让其他大多数的人通过。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太笨了,我实在没有必要在事先做那么多的防备工作。”

“你一点儿也不笨。你做得再好不过。”奈德一边说一边写着,语气里没有一点儿故意讨好的味道,“那么,在飞机上,是谁坐在你旁边,记得吗?”

“斯派基·摩根。”

“还有谁?”

“没有人了。我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

“座位的号码呢?你记得吗?”

尼基死也记得那个位子。不管何时坐飞机,他都会预先订下那个号码的座位。

“你在飞机上谈的话多不多?”

“事实上,很多。”

“都谈些什么呢?”

“女人,大部分都在谈女人。后来有两名来自诺丁山的人加入我们的谈话。”

奈德报以微笑地问:“那么,就你现在回想,你有没有告诉斯派基有关那些笔记本的事?尼基,在那种情况下会吐露这些是很自然的事。”

“我想都不想这么做,奈德。我从未对任何人谈过这件事,一个都没有。我也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的。我之所以对你说,是因为他失踪了,而你是政府官员。”

“那么,莉迪亚呢?”

这句话刺伤了尼基的自尊心,他对奈德原有的崇拜,因他对自己如此熟悉而感到的惊讶都抛到一边了。

“我的女友对我知之甚少。她们可能会认为自己知道的很多,其实不然。”他答道,“她们不可能晓得我的秘密,因为我从没有想要告诉她们。”

奈德继续写着,那支钢笔流畅的动作以及那些暗示他可能考虑有欠周详的一连串问题,让尼基不得不心生疑窦,因为他已经注意到,每当他一提到巴雷这个名字时,奈德安稳坐着的身躯就似乎有一阵寒意流过。

“巴雷真的还好吧?他遭到什么意外或变故了吗?”

奈德似乎没听见。他取了一张干净的卡片,继续写着。

“我猜巴雷一定想到过大使馆了,是不是?”尼基说着,“巴雷是专业老手。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是那盘棋让他泄了底,他不该下那盘棋,也不应该在公开场合下。”

这时,才见奈德慢慢地将头从那张纸上抬了起来。从他的脸上,尼基看到了一副冰冷的表情,比他下面的话还要可怕:“我们从来不提及姓名的,尼基。”

“即使我们之间也不提起。你以前不知道,所以你没有错,但千万不要再提起了。”

看清了这句话在尼基身上大概已产生他所预期的效力之后,他站起身子,走到椴木边的桌旁,从一个塞盖的玻璃瓶里倒了两杯樱桃汁,将一杯递给了尼基。“是的,他很好。”他说。

他们默默地为巴雷干了杯,此后尼基发了十次誓,绝口不再提起这个人物。

“我们不要你在下星期去格但斯克,”奈德说,“我们已经为你安排了一张医疗证明和对你的补偿费用,你现在生病了,病名可能是胃溃疡。现在你要离开工作,好好休息,不介意吧?”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尼基说。

但是在他离去以前,他还是在奈德的监视下签署了一张官方秘密文件。就法律而言,这是一张很模棱两可的文件,是专门用来给签字人看的。但这种文件,对起草的人来讲,也不具什么信用。

尼基离去之后,奈德关上了麦克风和隐藏在暗处的摄影机。这些都是十二楼的人坚持要用的,因为它已经变成了一种形式。

到此为止,奈德都是一个人作业。而这也是他身为苏俄司主管的一项特权。外务员即使不是独来独往,也差不多是了。他甚至没召唤老马进来宣读那份戡乱取缔法令,因为还不到时候。

如果尼基觉得在那天下午以前他都备受冷落的话,那么,此后的几天他就浸浴在别人的关注之中了。第二天一早,奈德就以他一向持有的礼貌打了电话来,要求他去一处叫皮姆利柯街的地址报到。他到了那儿,才知道这儿原来是一九三〇年代的公寓街。弯弯的钢质窗架漆成了绿色,有一处入口,可能是通到一座电影院的。当着两个陌生人的面,奈德也不加介绍地就要尼基把他的故事重新讲述一遍。之后,就把尼基丢进了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