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和王抱阳的最后对话(第5/14页)

人在棺材里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活埋了,该是多害怕,然后发现自己被家人抛弃了,该多生气,最后死的时候,该多绝望。这些怨气融合在一起,不长血灵芝就罢了,长了血灵芝还不把怨气都给吸进去啊。

而且这种人几乎都是患了绝症,中医讲究的五行和气血。所以病症的浊气就是灵芝的精华。这种灵芝被人挖出来,不害人才怪。

而且王八也知道这东西怎么破解,非常非常简单。

就是把血灵芝卖给别人,找个下家就结了。但是这东西,就不好卖,因为贵,能接单的人不多。接单的人都是行家,时间长了,也能看出端倪。肯定要找卖家去报复,撕破脸了,多半砍人,所以卖家一般都是卷铺盖跑路,让下家找不到。

这也是王八一时疏忽,那时候刚好要开药店了,想弄个镇店之宝。没想到人就是不能欲望太强,一旦欲望太强了,就看不到危险。这供应商把王八当成了傻逼在糊弄,认为王八到死都不会察觉到这事,没想到不出几个小时,王八就找来了,跑都没时间。

王八认栽,没去埋怨这个供应商。供应商反而不好意思了,坚持把钱给王八退了,还说把巴东那个端公给找来,帮他在找个下家。王八把钱收了,但是拒绝了供应商的好意,他不想见这种人了,于是自己把这个事情给硬扛了下来。

结果就不停的流鼻血,开始一天流几滴,后来就淅淅沥沥的流,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王八也没找医生治,他知道治也没用。王八其实就是不找下家,也能把这事给弄好,又要去找疯子和金仲来帮忙,王八实在是不愿意开这个口,仗着自己身体好,又学了那么久的道术,修行打坐、吐纳周天对让身体对这种东西有很强的抵抗力,所以能拖一天是一天。拖不下去了再说。

这就是老严对着他笑的原因,人的命运就是这么无奈,想离开的时候,这种事情还就这么巧合,非得找上自己。但是王八以为自己把这事隐瞒的很好,却哪里瞒得住和自己睡一个床上的董玲。

王八第二天早上起来,董玲说,进入周六,就不要上班了,在家里休息。王八说,要去见一个人,谈好事情了,中午之前就回来,哪里都不去了,陪陪董玲。

董玲笑笑,王八是什么样的人,她没结婚就很清楚,王八做事,要么不做,做就要拼了命的去做到最好。当术士是这样,现在做生意也是这样。或者是王八为了填补不能做术士的缺憾,故意拼命做生意也说不定。

果然王八下午才回来,都是晚上了。

正在吃饭,有人发了疯一样敲门,不用猜,肯定是疯子,只有疯子有单元门的钥匙,直接上楼。

果然一开门,疯子带着孙六壬,两个人跟叫花子一样,站在门口。

我看见董玲嫌弃的看着自己,也懒得去管她怎么想了,连忙说:“做了多少吃的?”然后一看,王八正坐在饭桌上吃饭。

“你们故意来赶嘴(宜昌方言:找准饭点去别人家蹭饭)吧。”董玲笑着说,“饭肯定不够,我去给你们下面条。”

我进了屋也不罗嗦,在电饭煲里盛了一碗饭,走到餐桌,看见孙六壬,哼了一声,把饭碗递给孙六壬,然后自己又去盛一碗。坐下来,狼吞虎咽,我不客气也还罢了,孙六壬吃相比我还难看。

“疯子,你慢点吃行不行?”王八说,“饿牢里放出来的啊。”

“我从昨天早上就没吃饭,”我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然后说,“今天还走了一天的路,差点没饿死在路上。”

王八笑着问:“你不是带着个孙丫头去三峡重游故地吗?怎么会走回来的?”

“当然是这个大小姐!还能有谁!”我指着孙六壬,看见孙六壬眼睛瞪着我,连忙把声音压小,“跟她有点关系而已。”

王八说:“多半是你得罪了小孙吧。”

我看见孙六壬在埋头吃饭,把嘴巴凑近王八:“这丫头,脑袋不好使,有毛病,她看见别人可怜,拿了我的钱做慈善去了。我靠,我可怜她就看不见,我们昨天好说歹说,才让一个人家留我们在客厅沙发睡了一夜,没钱给的,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今天早上我们从石牌开始走,走到现在才到家。”

王八噗的笑出声来,“你说别人脑袋不好使,你自己脑袋好使吗,你不知道拦一辆跑客运的面包车,三峡到宜昌的路上有很多啊,到我楼下了,找我下去付钱吗?”

“是啊。”孙六壬插嘴,“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