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瑟茜之夫

一抹悠长而带着满足的咕哝声,从炉角那里突然传来。

“啊哈!……”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耀武扬威地,挥舞着已经熄灭的烟斗大声说,“现在我们搞定了。我一直在等待这个,马斯特斯。是啊,我宁可认为是他干的。让他进来,波特……”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大声说,“我说,孩子,你最好先出去,挡住那帮新闻记者,直到我去看看那个水榭为止。”

“你的意思是,亨利爵士!……”马斯特斯说,“是这个男人——可他是谁啊?……我记得听过这个名字——杀了玛莎·泰特,还……”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笨蛋。哦,正好相反,恐怕正相反。我能想到两、三个人,永远不会去杀害玛莎·泰特,他就是其中之一。他送她毒巧克力,是的,但是,却不是想让她吃下去。他知道她从不吃巧克力。你看,孩子,把毒巧克力送给一个大伙都知道,不碰甜食的人,我想这相当有趣。他从来都不想杀任何人。”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冷笑着,摇晃着他的大秃脑袋,“盒子里只有两块巧克力下了毒,却都没有放到致死的剂量。这可怜的笨蛋。甚至挺有良心,盒子递给他之后,他弄碎了其中一块。让别人不去吃,然后自己吞下另一块。呵呵。你很快就明白了,马斯特斯……把他带到这儿来。”

他们过几分钟,就把提姆·埃默里带进来了。如果说詹姆斯·本涅特在两天前,最后看到他的时候,他看上去不眠不休、愤懑不满——由下拉的嘴巴、棱角分明的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充分表现出来——则他现在看起来病恢恹的,不大像因为吞了半格令②士的宁,引起的身体疾病。他的脸色蜡黄,你甚至能看到颧骨凸出;如此死气沉沉的面容,加上沙质头发明显分叉,看起来就像假发。他身穿一件驼毛大衣,上面沾着雪融后的斑斑水渍,他正用手指,把帽子转动着甩来甩去。他们听到他吹起了口哨,如腺状肿般呼吸着。

“谁……谁是这儿负责的侦察官?”他像青蛙一般呱呱叫道。

马斯特斯推出一张椅子给他,然后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身体往前一倾。

“很简单,”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咕哝道,“喂,孩子,冲进这里把糖果盒的事,说得人尽皆知,这是什么鬼主意啊?你他妈的想被扔出去吗?”

“只有这样,这群笨蛋才会放我进来,”提姆·埃默里嘶声说,“他们以为我是记者,也想偷偷地溜进来。不管怎么样,现在有什么区别?介意让我喝点东西吗?”他摸索着内口袋。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端详着他:“你这小小的新闻广播员,总想爆出巧克力盒的事情,想得这事都腐烂发酸了吧,不是吗?”

“啊!……”提姆·埃默里吃惊地说,他的手拉直了,“我没有说!……”

“好吧,现在,你还是说了为好。别当个傻瓜。玛莎·泰特已经严禁你,跟新闻媒体透露她的行踪,也不得宣扬她的逸事。那就是你一直在抱怨的。所以,你认为在必要的时候,自己就算泄漏一点儿玛莎·泰特的消息出去,只要没有危及她、或者其他人的性命,玛莎·泰特也管不着。你打算指证那盒巧克力下了毒,而且,只有卡尔·雷格比你先拿到。报纸上会有一条轰动的大新闻——‘试图谋杀玛莎·泰特’,很好的宣传手段,嘿?……把盒子交给药剂师,查出被下了毒。约翰·博亨坚持让每个人都吃一块,你宛然成了英雄……呸!”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从眼镜后面,酸溜溜地看着他。他鼓着脸颊吹气,发出一阵噪音,然后,转头看向詹姆斯·本涅特。

“你开始明白,昨天在办公室里,我为什么告诉你,没什么好怕的,而且,泰特小姐也没有危险,嘿?她不会有的——如果只有这个埃默里在捣鬼的话。但事实不是,还有一个人,确实打算要杀死她……”

“呵呵!……”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虚伪地模仿着,不带一丝欢喜,“干得好。从他精巧的鬼点子中,一家勤勉的报社,却只能得知士的宁的剂量,没能打破限制,获得捣鼓出一篇报道的满足感。因为我们明智的朋友卡尔·雷格先生,指出了他所忽视的一点,公开此事会引来警察调查,也许他们不会在合同期内,准时把玛莎·泰特放走,让她回到美国。很明智的朋友,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