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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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错说完炸冰,就要离开玄光阁,他想去龙桑画室里看看,到底是从谁那看到的琀蝉。猴渣看萧错说炸冰潜水的样子,的确不像是青春期那会的性格冲动,急忙拦住萧错。

猴渣并不害怕炸冰潜水会惹来什么麻烦,弄点火药倒也不是难事,明天给耶那村的老刑头打个电话,要多少就给多少。他最担心的就是,冷兵器时代已经过去了,成吉思汗叱咤疆场的故事,已经成为回忆,既然那个双面水晶铜铃身下带着的紫红色沙砾泥、琀蝉、瓷片还有这个髀石同出一地,就说明水下即使有宝藏,也已经是被人动过了的空穴。

一座空穴,凭什么让萧错血脉贲张,从目前所见到的不管是瓷片、铜铃还是髀石,虽说东西开门,但都够不上成吉思汗的档次。也就是说,驼皮所言的宝藏,并不是水下出来的这些货色。

既然不是为了寻宝,那萧错下水肯定是想证明,红丹河就是嘎乌上暗示的“水”,他想用格格生前推出的葬玉琀蝉去开启这个历史谜团,他还想知道那些人想方设法到底想让他去看些什么?

猴渣左思右想,满屋转悠,看样子,他想挖到好东西扬名立万的欲望是十分强烈的。如果驼皮是嘎乌所指的地图,不管水下有没有宝,只要有名堂,那么凑齐驼皮就是至关紧要的事了。否则,谁也无法想象,用琀蝉打开最后一道机关之后,他们面临的是什么。

驼皮到底分成了多少块,什么人拿着,谁都不清楚。当年慈禧也是费尽心思才弄到驼皮,没来得及搜刮宝物,就一命呜呼,遗憾之下将驼皮做了陪葬。

东陵事件之后,偷楚盗安、掘龙藏萧四大家,至少各人要各得一块,其中娜仁萨满也得去一块,只可惜,持驼皮者只顾着尔虞我诈、相互争斗,到后来争来争去一场空,白搭进去几条命,使得驼皮再次分散,下落不明。

猴渣悄悄问萧错:“你真的要去打劫成吉思汗吗?万一那画像里什么都没有,可是要出大事的。”

萧错笑了笑,把萧戎的那幅画像展开,对他说:“你仔细看看这幅画,并不是临摹那么简单。我爷爷萧戎在作画时,就已经用藤黄加赭石把后背染色,变成老画的模样。而且还被放在熏染箱里,用香火熏染过,纸张才能呈现出这种淡淡的咖啡色,显得古色古香,很有年头。”

“这个我早就知道,萧老爷子还把这画像套了棺材。我猜想萧老爷子是想把画做旧,换口粮食吧。”

猴渣所言的“套棺材”,说的是新画做旧后,找来不值钱的旧书画,去掉原来的画心,套上旧裱边的一种书画作伪方法。因为有许多人迷信旧裱,认为只要裱工旧,东西就可靠。这套方法近年大行其道,也蒙过不少藏家。

“成吉思汗的真迹,当年不过只卖了几元钱,我爷爷他把画像做旧,是想偷梁换柱。你看这些蛀咬痕迹,就是我们萧家惯用的纸虫嗑咬下的。”

猴渣不敢怠慢,立刻将画像拿起。萧家古画作伪最绝的一招,就是使用嗑纸虫。因为老画在家放久了,容易虫蛀,很多人认为虫咬过的画,一定是古画,引得造假者纷纷将画放在米缸里,故意让虫子在画上留下蛀咬的痕迹,增加可信度。但在米缸里做出来的虫子咬的痕迹,呈点状,圆边润滑,内行人一眼就能看破。

萧家为此专门养了一些嗑纸的虫子,把画像卷起,放在纸虫里。这样咬嗑的书画,有的是圆的,有的是菱形的,有的是长的,有的甚至是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和千年古画留下的蛀咬痕迹不相上下,十分逼真。

“难道萧戎把画像给我爷爷,就是想让我爷爷去喀喇沁王府里偷梁换柱?”

“不错,你爷爷和喀喇沁王府关系甚密,他指使手下徒弟临摹这幅画像,就是想找机会偷梁换柱,只是后来那幅画像莫名失踪,你爷爷的计划才不告而终。现在,我们把他们的心愿了结了,也算告慰了他们的在天之灵。”

“可你明知道狄康是警察,为什么还这么大言不惭地说我们要去偷成吉思汗画像?”

萧错不紧不慢地说:“这次『大汗崛起』草原文化巡展,很多展品都极其珍贵。狄康知道我们要偷画,会加强墨里州的安保工作,对整个展览的安全系统要进行重点勘察和布置。”

猴渣笑了:“我在博物馆待过,防盗系统也多少知道些,但这次展览所用的防盗系统,都是由高级安保公司特意设计安置的,有的展品是在由防弹玻璃制作的恒温、恒湿条件下的橱窗内展出,也有一部分展品,是完全裸露地与观众见面,而在展位上还安装了红外线幕布,当红外线幕布开启以后,整个展品就置于红外线幕布之后,如果观众身体的任何部位越过红外线幕布,安置在附近的语音提示器就会发出声音,提示观众远离展品,并且向监控中心发出警报。你觉得咱们俩能干过探头、红外线、电视监控这些高科技吗?”